下雨了。
窗外的天陰沉得不成樣子。
但是也托了這鬼天氣的福,天上的太陽完全被遮住了。
推開門,女人緩緩地踏出房門。
雨滴落在黑川優的身上,她的衣服幾乎是在一轉眼之間就濕透了。
距離無限列車事發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
一切都好像和之前沒有改變,她整日裡就遊手好閑在附近轉悠,呆在極樂教順手幫人類解決一點醫學上的難題。
天氣已經變得有些涼了。
無限列車事發之後,因為擔心無慘會過問或是突擊檢查的緣故,她一連隔了好久才用意識連接了有一郎。
保險起見,她已經很久沒有用信的方式和鬼殺隊聯系了。
幾天前。
[你算計我,黑川。]
剛和少年一連上,她就聽到了時透有一郎抱怨的聲音從腦海裡傳來。
[喂——,怎麼能這麼說呢。]黑川優鼓起了腮幫子。
即使她知道有一郎隻能聽見聲音,但還是下意識地聳了聳肩,[我隻是足夠了解你,有一郎。]
[……啧。煉獄杏壽郎好着呢,我上次見到他一次能吃下三十幾盒飯。]
[我知道。]黑川優的聲音帶着笑意。
她早就從0424那裡得到了消息,對于杏壽郎的安危倒是絲毫沒有慌張過。
[你知道?那你還聯系我幹嘛?又有新事情要做啊?]
[沒有哦——]女人的尾音拖得很長很長,眼底裡是藏不住的笑意,[我就不能純關心關心嗎。]
正在和玄彌一起執行任務的時透有一郎下意識頓了頓,有些懷疑地皺起了眉毛。
[真的假的?]
[真的。]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黑川。]
[喂喂,這也太不禮貌啊吧,話說你和無一郎現在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
時透有一郎的沉默讓黑川優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她最後緩緩地歎了一口氣,[家人之間啊……果然還是要多多溝通吧。明明還活着但一直瞞着弟弟可不是一個好行為哦,而且反正最後不都是還要讓他知道的嗎?]
黑川優蹲在院子裡的池塘旁邊,伸出手觸碰到了荷葉的一角。
[那就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我這邊要開始執行任務了。]
時透有一郎掐斷了聯系。
……
時間回到現在。
[優?你怎麼走神了?]
[……沒事。]猛然被0424的聲音喚回現實,黑川優猛然從記憶裡抽離了出來。此時跟剛剛走出房門的天氣相比,雨下的更大了。
擡頭看向天空,又急又密的雨滴大滴大滴地朝着她的面部撲來。
哪怕是雨滴直直地打在眼珠子上面,黑川優也沒有閉眼。
鬼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感到不适。
視線順着雨落下的方向逆流而上,随後延伸到了天空上黑壓壓的烏雲上面。
黑川優或許知道為什麼無慘窮極一生都要追求太陽了。
被變成鬼也有幾年了,但是想來想去,她真正當鬼的時間在她的鬼生裡面大概隻占到了不到一半。
一開始和童磨一起生活,然後是藤堂,再之後長時間都和有一郎待在一起。
算上無限列車之前,在加上現在的時間。
像這樣一直一個人當鬼待了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
[幸虧有你在啊,0424。]黑川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響起,[不然我感覺我會被憋死的。]
[怎麼了?優,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哦——就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
黑川優收回了望着天空的視線,最後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上的肌膚吹彈可破。即使她有在堅持天天練刀,但始終不會有繭子出現。
這就是鬼的手。
[真的還好嗎?]0424有些狐疑。
[嗯,我隻是在想啊。]黑川優停頓了一會兒,這才繼續開口。
[鬼是一種多麼可悲的生物。]
沒有能夠真心相對的家人,沒有能夠說話的朋友……
黑川優的視線轉到了雨中的荷葉上面,思緒也不可控制地聯想到了那個有着橡白色頭發,琉璃般眼睛的人身上。
女人的眼睛暗了暗。
所以當童磨遇到琴葉的時候,才會萌生出“打算讓她壽終正寝都放在身邊不吃掉”的想法嗎?
童磨那家夥真的話超多的,黑川優真的不理解為什麼他能和那些信徒聊這麼久。
明明他比自己更早的認識到了……
那些人不過是沖着神來的。
童磨的話多到每一次通過腦海裡的意識聯系自己的時候,男人都能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至少說上兩個小時。
他知道黑川優不想跟他扯什麼鬼殺隊的事情,于是默契地沒有提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