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定未料到,眼前這個與他生死共患的知己,心裡早已把他想象成多麼重/欲的人了!
他,表裡不一。
外面的風雨依然在肆虐。
床榻上的人終于消停,吱呀響的大床也因此得到了片刻的安甯。
不知為何,先前與小白說話并未感到不适,但現在,一切歸于寂靜,彼此近距離面對面反而讓他變得忐忑。
下方傳來清晰的交談聲。
太子的聲音透着得意:“還有誰能像本王這麼持久?”
“誰能比得過太子殿下您呢!再說了……”宮女捂嘴龇笑,擡手搭在男人肩上,眸光狎昵,“太子殿下的kou技也是無人能匹敵的!”
“我的小心肝你這嘴甚甜!”謝佋瑢又狠狠嘬了一口,五指拍了拍宮女瑩白之處,一臉壞笑。
一時,普定心中如同翻起了驚濤駭浪,四周的空氣仿佛被抽離,隻剩下一片死寂。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小白,那個神情始終如一的男人。
小白眼眸深邃,如同無波的湖水,沒有一絲漣漪。
普定唇線緊閉,沒想到他如此鎮定。
彼時,一聲嬌chuan連連,令人心顫,如同夜莺般嬌媚婉轉。
“輕點!”
伴随着一陣晃動,宮女的聲線突然升高,謝佋瑢低沉的嗓音道:“都怪你這個磨人精,又紅又zhang。”
兩人又再次上演新的一輪。
普定低聲問:“又紅又脹是什麼?”
小白目光移開,陰陽怪氣道:“你還要裝不懂?”
他雖是個和尚,沒吃過豬肉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跑?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下一瞬,普定瞳孔驟縮:“你…你那好像……”
小白循着他的目光垂眸一看,整個人頓時石化了一般。
他并不排斥人的欲/念,欲是人之根本。
他很少自渎,多數情況下讓它自然起伏。
然而此刻,卻表現異常得飛揚跋扈、橫行霸道。
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熾熱,在他的身體裡流淌。
他心中莫明生起一絲愠怒,迅速上提腰封。
衣衫淌過突兀的曲線。
小白愈發惱怒:“别看我。”
普定耳廓赤紅,沒有焦點的瞳孔染上了一絲驚懼,心跳仿佛要越出胸膛。
此刻,床榻的聲音漸漸平息。
太子和那宮女穿好衣服下了床,宮女腳一軟,有些無法站穩。
“瞧瞧殿下把奴婢折磨得腳都無法直立了!”宮女埋怨道。
謝佋瑢一把摟住她的細腰,右手重重一掐她的瑩白,“想要什麼賞賜,盡管開口。”
二人又啵了啵嘴,一片濃情蜜意,随後推開屋門揚長而去。
外頭的雨,似乎也識趣地減弱了力度。
小白攥着普定躍至地面,屋内一片昏暗,彌漫着馥郁的腥臭氣息。
方才在椽栿①上尚未察覺。
普定隻覺胃裡一陣惡心,勉強抑制住了難受。
小白皺着眉捂住鼻,噫!真臭!
他奔向門口,立馬将屋門敞開。
狂風已經停歇,然而瓢潑大雨依然無情落下。
雨珠如同細密的音律,在石闆上奏出曲調,碧葉在雨水的撫摸下煥發出翠綠的光澤,濕潤的空氣溜進裡面,吞噬了些許腥臭之氣。
小白怎麼都未料到,今日會與他躲于椽栿之上,并且親眼目睹當朝太子與宮女羞恥之事。
不久,普定回到了寺中,聽惠如和尚說家父家母來尋過他,他又急忙趕回府中。
管家一見到普定,雙腿跑得比平日都快:“王爺,王爺,世子回來了!”
安夫人和安老爺連忙走出迎接。
安夫人一見普定清瘦的身闆,心中百感交集,頓時淚濕沾襟:“兒啊,你可總算回來了!”
她攥緊普定的雙手,反複摩挲,失聲道:“你你…的手指頭好好的怎麼就沒了!”安夫人咬牙切齒,胸口急速起伏,眼睛眯成一條縫,“裴堯光他真該千刀萬剮,不得好死哪!”
她摸着那斷指,像是在輕撫着一塊寶玉,生怕将他弄疼了。
“娘,爹,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你還想瞞我們多久?裴堯光親自登門拜訪,還送了一堆厚禮,見我們推脫不要他這才如實相告。”
安老爺重重地拍了拍普定的臂膀:“懷生,你究竟是如何得罪的他?他竟這般毫無人性!”
普定眼睑下垂,擋住眼底的波動。
“他性子陰晴不定,想折磨誰就折磨誰,此人不按套路,出其不意,隻怪我運勢不好自個倒黴。”
安老爺長長歎息一聲,眉心擰成一團麻。
“我們先進屋吧。”安夫人一臉惆怅。
此刻,安府次子安懷丙迎面走了過來:“哥,你回來了?”
“該叫一聲“法師”。”普定挺了挺身。
“咳,都這麼久了我還是改不了口。”他頓了頓,“法師,經此磨難,他日有何打算?”
“既來之則安之。”普定淡然道。
安老爺:“這姓裴的從未給過人台階下,他竟送上此等厚禮,隻是為了賠禮道歉?”
普定沉吟片刻:“興許是九殿下有向他一番敲打吧?”
“你怎麼會同九殿下有交情?”安老爺心中疑惑。
“說來話長,有些事情不方便多說,還望爹娘諒解。”
見他多有不便,便不再細問。
安老爺拍了拍扶手:“前些時日,聽說裴堯光把四品官員劉全殺了,劉全可是九殿下的人,你還是不要與他來往密切,免得再次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