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說累嗎?
船隻很快靠了岸,陸長青謝過對方漁民,回來後急匆匆的在找什麼。
沈韫被他的動靜鬧得心煩。
“找什麼?”
陸長青頭也沒擡,說在找那條發帶。
沈韫摸了摸額頭,眉頭蹙起:“還那麼明顯嗎?”
陸長青道:“消下去很多了,但還可以看到。”
沈韫更沒好氣道:“别找了,我也扔進河裡了。”
昨夜太叫人難忘。
兩人又都初嘗禁果,不免有些過于沖動,那種時候陸長青竟還想着理智,要把他綁起來好制止他的動作,沈韫嫌他虛僞,直接甩手扔了。
陸長青臉上火辣辣的熱起來。
大抵也是想到昨夜的瘋狂。
“你在這等我。”陸長青悶頭說了句,逃也似的爬出去,“我很快回來。”
沈韫動了動身體,感覺骨頭縫裡都是酸的。
不過這其中妙處他也算是體會到了。
陸長青不是總想着和他劃清界限嗎,到頭來還不是栽在他手裡。
這條線,怕是劃不清了。
陸長青很快回來,買了個可以遮面的鬥笠,幫沈韫帶上,又賽給人兩個燒餅。
“我先送你回家。”
沈韫一手拿着餅,一手扶着陸長青伸過來的手,剛一起身,膝蓋處一陣尖銳的疼讓他又摔了回去。
陸長青緊張的望着他:“怎麼了,哪不舒服?”
沈韫咬牙道:“腿。”
昨夜就隐隐作痛,現在一動他才感覺左腿幾乎都沒了知覺。
這次他也不躲了,任由陸長青掀開他的褲腳。
隻見左腿傷處青紫一片,腫了好大一圈。
這人低着頭看的很認真,眉宇間的心疼不加掩飾。
沈韫湧上一種難以言說的舒适感。
陸長青打橫将他抱起,也不急着送沈韫回家了,跳下小船便直奔醫館。
沈韫的腿傷說重也不重,陳年舊傷留下的病根,想要痊愈恐怕都很難。
醫館的大夫幫人拿了藥,回頭看一眼坐在床上帶着鬥笠啃燒餅的沈韫。
意味深長的叮囑陸長青:“小兄弟,你家夫郎身子骨太弱咯,得好好調養,不然等以後會更嚴重。”
陸長青下意識想解釋,但無從開口。
他們現在的關系,也就差走成婚下聘那一步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陸長青耳根子都紅了:“我記下了,多謝大夫。”
大夫去忙别的事,陸長青倒了杯水放到沈韫跟前。
不确定沈韫怎麼想的,他小聲問道:“你在這裡等我可以嗎,我得去把師傅帶出來。”
沈韫喝口水,跟着鬥笠上的灰紗與陸長青對視。
“要是找官府有用的話,昨日我為何不直接去報官?”
賭坊這種行當的存在本就是違背律法的,更别說萬重樓在這稱霸一方,官府能看不到嗎?
不過是官賊一家,其中厲害關系用腳指頭想,也能算明白。
陸長青怎會想不明白,苦着臉坐在那沉默了。
沈韫毛病又犯了:“馮老闆什麼人,你也敢跟他提條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樣,是有良心的。”
特别是浸在利益場上的狂徒,良心對他們而言分文不值。
陸長青自知是自己考慮欠妥,第一次沒有反駁沈韫的話。
不中聽,但有理。
陸長青跟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乖乖聽訓。
沈韫丢下吃了一半的燒餅,拍拍手。
“去吧,去官府。”
陸長青混混沌沌的擡起頭:“啊,報官有用嗎?”
沈韫催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歪門邪道多的是,搬出來律法吓唬他。”
沈韫腿腳不便,陸長青特意去租了輛馬車,帶着沈韫一道。
鎮上的官府門庭冷落,看門的守衛坐在一起扯東扯西,閑散的不成樣子。
鳴冤鼓敲響的時候,那幾個守衛才反應過來。
鼓聲一響,府衙大門沒有不開的道理。
縣衙官老爺打着哈欠出現在堂前,睜不開的睡眼都懶得看向堂下狀冤是何人。
陸長青将事情經過簡單說過,請官老爺出面做主,把師傅帶出來。
大夫好心看病,卻囚着人不放本就沒理,明晃晃的冤情都不用細查。
卻聽那官老爺渾不在意的說道:“大夫看病天經地義,方才你也說了欠了馮老闆銀子,他們留你們在府中也是為了确保你們有能耐治好窦夫人的病,何來扣押一說。”
陸長青心裡咯噔一下。
正如沈韫說的那樣,來了官府也不一定能出面做主。
政權下的黑暗,從古至今好像毒瘤一樣,暗暗的滋生在陰暗的角落根除不掉。
陸長青剛想動怒,身邊站着的沈韫不動聲色的攔在他身前,上前一步道:“賣身契我已贖回,我與馮老闆之間兩清,沒有欠債一說。”
“倘若官老爺做不了主,那草民隻能一紙訴訟到甯州知府手中來查清此事,還草民公道。”
明鏡高懸下的官老爺忽然震怒。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