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陸長青帶着沈韫回到家,一刻沒閑着抱着父親那幾本行醫手冊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在其中一本的中間幾頁,有所缺失。
留下的一角上就寫着離心散三個字。
他父親的筆記上有記載,說明原主父親曾經接觸過這樣的病患,或者他見過這種藥。
不得而知。
損失的幾頁上面記載了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幾頁被撕了去?
就如同姚箐所說,這藥見不得光,而且有價無市,千金難求。
能用的上這種藥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高門子弟講究嫡庶之分,嫡出的男子身份尊貴,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家業。
喜聞樂見的是,并不是誰家的嫡出都是男子,若是誕下哥兒,可就不好說了。
離心散不知是如何傳出來的,深受内宅中人喜愛,為了争權奪勢,一旦誕下了哥兒也不擔心,吃下這離心散,便能隐藏小哥兒的孕痣,從而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姚箐解釋說,此藥來得快去的也快,突然蒸發了一樣再也尋不到,有人想求都求不來。
沈韫身上為什麼會種下這種藥,其背後原因不敢深究。
陸長青想要知道的更加詳細,奈何姚箐也隻是從長輩口中聽來的,知之甚少,能告訴陸長青的就隻有這些。
偏偏父親的這本書殘缺破損,線索戛然而止。
就是不知道放在陸家宅子的那些書還有沒有記載。
眼下隻能等,等他把房子搶回來。
沈韫一回來,初九聞着味兒就過來了,這孩子打小就謹慎,入了夜偷偷翻牆進來的。
一見到沈韫的腿包的跟粽子似得,淚豆子跟不要錢似得往下掉。
沈韫難得溫柔的勸哄了兩句,才把小孩兒哄住。
“小先生,這是那些學子給的錢,還有幾個排着隊等小先生幫他們做功課呢。”
沈韫也不看有多少錢,隻問有多少人等。
“十來個,都是些不學無術的笨蛋。”
沈韫道:“可以了,你告訴他們,誰出價高就幫誰寫,和之前一樣。”
初九認真的點點頭,都記下了。
夜深了,初九懂事的不再打擾,蹑手蹑腳的準備離開。
一開門,陸長青大咧咧的靠在門邊。
陸長青笑着打招呼:“小初九,下次别翻牆了,太危險,你要是想找你的小先生,走正門,随時歡迎。”
初九鼓着兩邊腮幫子對陸長青做了個鬼臉,故意當着陸長青的面三兩下爬上牆頭翻了出去。
陸長青聳了聳肩,走進屋内挑了挑快要燃盡的燈芯。
“初九這孩子的毛病得改改,總翻人牆頭可不行。”
沈韫看着陸長青的動作,道:“他不偷不搶,算什麼毛病?”
陸長青道:“初九還小,正是學東西的時候,不能養成這樣的習慣,教孩子從娃娃抓起。”
沈韫嗤笑:“你偷聽門腳,毛病也不小。”
……
陸長青被抓包了也不尴尬,他那是光明正大的聽。
他是來給他換藥的,早晚一次,誰知道過來就聽屋裡一大一小在那密謀。
拆了沈韫腿傷固定的闆子,陸長青随口說道:“不讓你畫畫,你就幫人寫功課,是那個書院的學生?”
沈韫道:“還沒問你,一回來就鑽屋子裡,是那個姚箐同你說了什麼?”
陸長青歎口氣。
想在沈韫這裡占點便宜,真是難如登天,這人一點虧都不吃的。
陸長青也确實來跟沈韫說此事,他隻将姚箐所說的告訴沈韫,有意隐瞞了在父親手冊中有記載的事。
陸長青擡眼望過去:“是藥三分毒,你可以維持現狀,但并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你真的達成所願踏入朝堂,一旦暴露,是欺君。”
沈韫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情緒,他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暗光。
“你明知道的,這種借口攔不住我。”
欺君又怎樣?
那位九五之尊的君,用背叛換來的榮尊,是踩着他的血肉坐到了那個位置。
他不光要欺君,還要親手将那位君主脫下泥潭,讓他也嘗嘗背叛的滋味如何。
陸長青并非想要攔他,但是聽到沈韫這樣的回答,還是會有些失望湧上心頭。
他總感覺沈韫是在用自我毀滅的方式來達成目的。
陸長青隻能想到幾年前沈韫進京科考,被人打斷了腿,他這般激進,報複也不無可能。
若無人拘束,這人不知到能捅多大的簍子。
陸長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身份都影響不了你,你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