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嘴角冷淡的勾起一個弧度。
“那倒是,此藥你有解?”
陸長青無奈:“沒有。”
“那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若我找到解法,你會聽話服下解藥嗎?”
沈韫幹脆道:“不會。”
陸長青:“……”
他就知道。
沈韫眼中多了幾分陰沉:“陸長青,我沒那麼多時間,隻有你知道這件事,隻有你能查下去,你是個大夫,至少讓我的身子能撐到那一天,我是死是活,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說白了,兩人糾纏到現在,隻因陸長青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陸長青目光灼灼:“若到了那一天,我算什麼?”
沈韫道:“你自由了。”
他走的是一條不歸路,陸長青不該被他拽入深淵。
陸長青笑笑:“那就等着瞧。”
但凡他們二人的話題牽扯到以後的打算,幾乎沒有好的收尾。
盡管如此,陸長青隔天還是會想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盡職盡責的照顧沈韫,得了空下地幹活,抽時間再去李成那裡晃兩圈。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沈韫至少還得在家養三月之久。
可把柳三娘愁的,看沈韫的眼神就跟看禍國妖孽一樣。
但陸長青上心的很,對沈韫照顧的無微不至。
她到底是心軟,對這兩個孩子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
很快,秋收接近尾聲。
府衙來了官差挨家挨戶的清點人頭,開始收繳糧稅。
陸家幾口子男丁有三人,故而收繳六旦糧食充公方可免去服兵役來抵稅收。
柳三娘分家出來,算下來也就陸長青一個男丁,可陸家到頭來隻分出來一旦糧食,說陸長青出力少,按勞分配隻能得這麼些。
氣的柳三娘當即就要過去跟人講道理讨要。
陸長青連忙攔下,對那衙差道:“官爺再瞧瞧,我們家是繳齊了的,陸家老三名下的房子可不在此處。”
那衙差來的次數多了,很少認真去查房屋地契的誰名下的,叫陸長青這麼一提醒,才慢吞吞的翻看起來。
過了會兒,其中一個衙差疑惑道:“這是陸家陸三光的房子,你們怎麼在這住?”
陸長青道:“分了家,有很多事不好明說。”
兩個衙差不想浪費時間,按章辦事的話,陸老三家的房子和名下的良田,算陸長青一個人頭的話,陸家那些人上繳的糧食确實該有陸長青的份兒。
不僅如此,還多繳了四旦糧。
事情順理成章鬧到了陸家,衙差給陸老太清算下來,竟然還欠下一個人頭的糧稅沒有交上來。
陸老太可不認,拿出自己撒潑的本事當街就開始鬧:“陸老三也是我兒,他的房子就是我的,我們繳了糧食怎麼還要多出兩旦!你們有沒有王法!”
衙差才不管那麼多,拿出鐵如山的證據,一張房契的存底和陸長青當時簽下的分家書。
“老太婆,你們家有什麼官司别在這鬧!現在趕緊繳清剩下的糧,否則我們就得帶走一個男丁去邊關服役,至少三年起!”
陸老太這才反應過來,陸長青那時為什麼非得去官府簽下那分家書。
那文書簽了字蓋了公章,兩家就分的清清楚楚,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就是兩家人了。
陸長青走到人前,面對陸老太的撒潑打诨習以為常,好言好語的勸:“奶奶,我爹留下的良田肯定夠我的糧稅,看在大伯和二伯下地也出了力,我幫大伯和二伯把糧稅貼補上,至于您孫子那份,我得湊湊。”
今天收成不好,家家緊缺糧食,湊也不好湊的。
陸老太活了一把年紀竟然被自己孫子擺了一道,滿臉猙獰的怒道:“打死我也不交,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陸長青連忙上前幫人順氣,陸老太不讓,他就應掰着人的肩膀聲情并茂的安慰:“奶奶,咱不能得罪衙差啊,萬一真把我大哥抓走服役,後悔也來不及啊!”
“家裡應該還有存糧,湊湊給他們就是。”
陸老太氣的肝火都爆炸了:“給什麼給,我們家給清了,要湊也是你們湊!”
陸長青語重心長的對衙差道:“官爺,也就我父親去的早,不然也不會給你們惹這麼大的麻煩,今年說不清,下一年還會如此折騰,您行行好,寬限幾日?”
兩個衙差一聽,臉色都變了,他們最怕麻煩,年年這麼折騰還得了?
其中一個當機立斷道:“誰給你們寬限!陸老太,你霸占他人房屋,拒繳糧稅,待我回去禀告縣老爺有你們苦頭吃!”
陸老太方寸大亂,這事要是鬧到官府,不光房子沒了,糧食也都沒了啊!
要是背上罪名,他的寶貝孫子以後要入仕途可就難了!
“别别别,官爺!您說什麼是什麼!糧食我馬上就交,千萬别告到縣老爺跟前啊!”
陸長青又道:“是啊,告到縣老爺還怎麼住在這啊!”
陸老太崩潰:“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