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頓審問,陸長青半死不活的被獄卒扔回了牢房,他身上血迹斑斑,早沒了先前洋洋得意的樣子。
葉莺不久也被丢了回來,他身有内力榜身,看着嚴重,但其實比陸長青……也好不到哪去。
大理寺這群賊狐狸,折磨人的手法真是花樣百出。
葉莺摸到地上一塊兒石頭朝着陸長青砸過去:“死了?”
“你得比我……先死,這樣我就有墊背的了。”
陸長青的手動了動,擡起挂彩的臉說道:“我要死了,也是冤死鬼!”
葉莺嗤笑:“他們不會對你怎樣?”
“沈韫會救你?”
“清醒清醒吧,你沒那麼大臉,他哪有那麼好心。”
陸長青:“……”
此事牽連甚廣,段九易與那背後之人合作,對方是何底細,當下亦不敢随便擅作主張将計劃繼續推進。
次日,他準時赴約。
在慶坊橋老王豆腐的家中短暫一見。
差不多也就買了個豆腐的時間,段九易帶着剛買到的豆腐像往常一樣回老家,在外人看來這一趟并沒有什麼異樣。
皇帝的刀就懸在頭頂,不止肩負理查此案的大理寺,鍛金閣都緊繃着一根弦,莊達更是火燒眉毛。
他派人出去查的那筆出賬竟然真的有,購入的東西清單上,寫的都是些金銀珠寶,绫羅綢緞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莊達知道這隻是下套之人的障眼法,下一步他們隻需要一口咬死那些武器就是他莊達購入的,當今皇帝的性情豈會聽他解釋那麼多?
所以他得讓鍛金閣差不下去,讓那批武器成為無主之物。
事發後第三日晚。
一場大火差點将鍛金閣燃燒殆盡,鍛金閣本就是儲藏各種軍用物資的地方,内有硝石,硫磺,火油,棍棒等易燃物混雜一起,而儲藏室是最先爆炸的地方,随之大火開始借着東風一路燒到了停放收繳武器的庫房。
段九易因救圖紙被炸傷,第二天拖着重傷的身體進宮面聖。
一時間,朝中以莊達為首的黨羽人人自危,都咬緊了牙關等待最後的結果。
莊達已經抱着自己的劍坐在堂中,準備在聖旨下來之前,自刎堂前。
彼時。
沈韫正得了召見的旨意進宮面聖,從大學士府走進皇宮,短短半個時辰的路,他便想了無數種與蕭越見面的可能。
這無數種可能裡偏偏沒有這一次。
如果段九易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進行,那批來路不明的武器是坊間僞造,跟陸長青無關,莊達就算出手燒掉那些東西,兵工廠的後續他也無緣。
這些都本不需要他出面的。
現在蕭越突然召見他,八成是段九易哪裡出了問題。
多年後再見到蕭越,沈韫幻想無數次見面後的場面,他認為自己是做好了準備的。
可真正見到對方那張臉,沈韫發覺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克制,他曾經用心相待的摯友用背叛,換來了如今的地位。
厭惡,憎恨,不甘……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沈韫便覺得呼吸困難,手腳不受控制的痙攣,直到蕭越開口問道:
“你叫沈韫,是卓泱的兒子,想來應該不差。”蕭越眼睛在沈韫身上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你在害怕?”
沈韫咽下喉間那股淡淡的腥甜,動了動僵硬的手指,行了禮:“微臣……第一次面聖,有些緊張。”
蕭越道:“朕尊你父親一聲老師,所以你不必拘謹,這次找你來也是想請你幫個忙。”
他早先聽說沈韫在甯州的事迹,回京這兩年安分守己是個本分人,這樣的人才若是能為他所用,與他而言錦上添花。
“最近朝中發生的事想讓你也應該知道,段閣主重傷無法繼續處理此事,臨走前向朕舉薦你,你父親卓泱在朝中清正廉明,你又在禮部任職,關于兵工廠的安置和後續接待,就由你處理。”
果不其然,段九易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最後關頭給他臨門一腳,不就是想拉他入局嗎。
沈韫心下冷笑,還真是謝謝段九易的臨門一腳,他正愁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衆人視野下呢。
沈韫佯裝為難:“兵工廠……尚有大理寺接管,微臣能力有限,怎敢與大理寺齊頭并進。”
蕭越難得心情大好,“沈卿多慮,朕叫你來,便是讓你前去大理寺交接,此次私囤武器一案,兵工廠隻是受了牽連。”
“剛好你又身在禮部,負責接待和安置,安撫兵工廠的一幹人等,交給你朕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