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辰時到的,他來的不早不晚。太早他怕影響君遙休息,太晚他怕讓君遙久等。
所以他一來,就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靜坐在屋裡,與竹屋外的紅梅形成鮮明的對比,說是妖精禍世也不為過,可偏偏那妖精不自知,總是一臉冷淡,宛如天山雪蓮,可望而不可及。
兩人相互問好,在确定雙方都帶好了行李,林墨便從儲物空間裡拿出飛船,飛船小小一隻,落地變大,君遙跟着林墨上了飛船。
上了飛船,君遙一直看着寒梅峰的方向,像是今後再也看不見,要将這幅場景印刻在腦海裡一般。
林墨也跟着他看,君遙看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他知道君遙為什麼戀戀不舍。
君遙在這裡生活了三百多年,寒梅峰的每一株紅梅,都是蕭如安親手一顆顆種的,寒梅峰的那棟竹屋,也是蕭如安親手一點點搭建的,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回來,君遙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直到眼前的景色由大到小,再也看不見為止,他們才回了船艙。
船艙内部有二十個房間,屋内陳列簡單,一桌四椅,一木床,沒有太多裝飾,但對修行的修士來說,已經足矣。當然,這是林墨的房間。君遙的房間可不這樣。
床上裝了月影紗,遮擋陽光,就算君遙白天累了想休息,日光也如月光般柔和,床上的被子就更不用說了,用的上好的蠶絲被,柔軟至極。桌上擺了一瓶紅梅,含苞待放。床邊的小桌子上還放了一顆夜明珠照明,連椅子上都放了蒲團,坐起來更舒服。
當然,君遙是不知道這些差别的。他看着屋内的布置,在心裡感慨,因着他和蕭如安的道侶契約,林墨對他照顧太多了。
時光荏苒,他們在空中飛行了一天,臨近申時,飛船駛向了離他們近的一座城池。他們打算在這裡過夜。
君遙本是帶好了幹糧,準備一路飛到醫仙谷的,但林墨看他蒼白的面容,小口小口的啃着沒有一點油水的幹糧,便“獨斷專行”的決定飯點時間他們就下飛船去吃飯。
君遙當然是不同意的,病人的病情刻不容緩,越早到越好。但考慮到夜間飛行不易,加上林墨的提議,他們便決定申時入城,這樣君遙即有時間吃飯,也可以休息,還不太耽誤趕路,一箭三雕。
他們訂好客棧後,街上便多了兩道玉樹臨風的身影,左邊的男子一襲白衣,芝蘭玉樹,是個不可多的的美男子。街上時不時就有女子佯裝腳崴,想倒在他懷裡,可都被他不解風情,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右邊的男子一襲青衣,戴着鬥笠。面紗遮住了他的容顔,但看他修長挺拔的身姿,和裸露在外修長白皙的手,想必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在又一個女子佯裝腳崴,被他躲開後,林墨終于忍不住皺眉。早知道就和君遙一樣,戴個鬥笠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君遙之前也是不戴鬥笠的。十一、二歲的君遙憑借一張娃娃臉,捕獲了昆侖派不少師姐們的心,她們都争着搶着說等君遙長大要和他結為道侶。時不時就給君遙送點東西,可都被他拒絕了。
随着年齡的增長,他的臉也長開了,不再是一張娃娃臉,而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一雙桃花眼看誰都一副深情的樣子,勾的人心裡癢癢的。至此,除了師姐、師妹們,他也成了不少師兄弟的愛慕對象。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少人開始後悔自己沒進煉丹峰,他們非常羨慕,甚至嫉妒那些煉丹峰的弟子,可以天天看君遙的神顔。
為了見他,不少人甚至逃課去煉丹峰看他煉丹、修煉。那段時間煉丹峰被圍得水洩不通,煉丹峰前任峰主沒辦法,規定非必要原因禁止進入煉丹峰,否則以影響煉丹峰煉丹為由,罰去刑罰峰受二十戒鞭,還讓君遙戴上鬥笠,這個現象才慢慢平息下去。
但他們并沒有死心,每次門派曆練的時候,他們都會乘機多和君遙接觸,哪怕君遙戴着鬥笠,見一見他的背影他們也是心滿意足的。
見林墨再次輕巧的躲過又一個女子,君遙故作漫不經心道:“師兄,這是第五個了吧?三百年了,師兄還沒有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嗎?”他和蕭如安結契都兩百九十九年了,比他們大三歲的林墨卻一直孤身一人,讓他不由有些好奇,林墨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
林墨看着君遙認真道:“也不一定是女子。”可能是男子。
“也是,無論男女,愛情無關性别,師兄喜歡最重要,祝師兄早日找到能與自己厮守一生的命定之人。”君遙誠懇祝願他。被前面市集吸引的他沒有注意到身邊人停下的腳步,他繼續往前走。
“命定之人嗎?”林墨看着君遙的背影,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他已經遇到了,隻是他晚了一步,和命定之人注定是有緣無份的。他苦笑的搖了搖頭。
發現君遙已經到了集市口,他一個瞬移出現在了君遙身邊,仿佛剛剛被落下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