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仍跟在那個不明生物身邊,順着感知就能找到。
彎彎曲曲又上兩樓,穿過空蕩蕩的走廊,最終停在一扇半掩的門邊。
這裡是頂樓,火在裡面。
借着朱辭鏡手中的火光從縫隙看,門内隻是一間平平無奇的卧室,比外面整潔得多。
伸手推門前,童遙似有所感地擡頭一看。
“……幼稚。”
就像電視裡壞學生才會做的那樣,門上卡着一個木盆,靜等着給開門的人一個驚喜。
可惜,這把戲在奏效前被識破了。朱辭鏡随手拿起倒在一旁的掃把杆往前捅,盆摔在地上時潑出透明色的液體。
童遙吸了吸鼻子,道:“是膠水。”
他收回對此“幼稚”的評價,這可不是幼稚的人能幹出來的事。要是沒發現一腳踩進陷阱,能被糊上滿頭滿臉。
房間的布置實在乏善可陳,灰調風格加蕾絲花邊,空間寬闊的大床,還有廢棄在角落的嬰兒車和積木。
整體風格看起來很割裂,說是位多愁善感的女士帶着嬰孩住還能講得通。
床對面的牆上有一道門,通往衣帽間。
而推開門就會發現,不止是風格割裂的問題。
童遙和朱辭鏡各站一邊,表情空白地看着滿屋子明顯型号小于成年人穿着的性感衣物。
他們同時回過頭去看搭在床邊那條同樣型号的白色睡裙,并注意到之前沒發現的,隐藏在黑暗下的手铐。
“我想報警。”朱辭鏡有些艱難地開口。
突然覺得也不是非得好奇其他櫃子裡放着什麼。
童遙比他淡定,很快調整好思路,又恢複處變不驚的模樣,問:“火還在嗎?”
說的是那團藍火。
朱辭鏡:“還在。”
“去找。剩下的我來。”童遙說。
朱辭鏡便分出去一團火,讓童遙捧在手裡,照明用。
暖的,不燙,聞起來和日照充足的草坪相似。
按照異能感應,藍火和不明生物應該就在這個房間裡。
朱辭鏡提着掃帚杆,東戳一下西戳一下,成功在天花闆上找到一塊擋闆。
出于先禮後兵的原則,他用掃帚杆往上捅咕兩下算是敲門:“喂,你自己下來行不行,我懶得動。”
沒有回應,看來裡面的是打定了主意要裝死。
那就别怪我了。
朱辭鏡出去搬了勉強能用的梯子架好,自己坐在頂上,用空出來那隻手打了個響指。
擋闆裡頓時傳來比之前在樓梯上更激烈的碰撞聲。
“開門。”朱辭鏡做了個抓握的動作,暫時收斂起異能:“不願意沒關系,什麼時候開門什麼時候停。”
說着,他晃晃手指,擋闆内的動靜又大起來。
看來被吓得不輕呢。
上面的東西沒預想中堅持的久,不過幾息的功夫,就拉起擋闆露出入口來。
朱辭鏡哼笑一聲,踩着梯子爬進去。
“嘶……”
這裡連閣樓都說不上,隻能算窄小的夾層,入口旁放着收起來的繩梯。
朱辭鏡甫一上去就碰了頭,隻好先退下來些許,再勾着脖子往裡鑽。
太被動了,他要蹲着身子才能行動。
藍火在對角方向,一跳一跳,照出個人影。
是個孩子?
朱辭鏡神色一凝,想到昨天那個玩玻璃珠的長發孩子。
眼前的孩子也是中長卷發,蜷縮成一團,盡力地讓自己離那團會把他灼傷的火焰更遠一點。
“……你出來。”朱辭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以往在異空間裡什麼樣的小孩沒見過,要喝人腦漿的大半夜玩鬼上身的,還有的小鬼沒滿月就跟着爹媽出來完成人命KPI。
因此,朱辭鏡沒有上前,隻把藍火放低些,将就着照亮小孩面前的路:“出來,我不燒你了。”
雖然實際上也并沒有燒到。他最開始是想着不管是人是鬼抓活的好問話,因此一直掌握分寸,隻恐吓。
要是真燒,這小孩怕是已經成灰了。
孩子聽他說話,瑟縮得更厲害,始終不肯挪動一步。
“真的,不燒你。我把火拿走行不行?”
“……”
“你有沒有什麼想找的東西,我和下面那哥哥幫你找。”
“……”
“還是說找人?要找人也行,你先出來。”
聽到這裡,孩子似乎有了點反應,猶豫着挪動了一丁點距離。
使出街道辦主任的本事叨叨這麼久,可算見效了。朱辭鏡道:“我先離開,然後你自己出來。”
“等你出來再說找人的事。”
說罷,他不再盯着那個小孩,踩着梯子退出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