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遙注意到觸手怪背後有大塊焦痕,不用想也知道怎麼回事:“能聽得進去的語言?溝通?”
這人颠倒黑白真是有一手。
朱辭鏡推着童遙離開:“走吧走吧,小心你的眼睛。”
等看見隔壁陽台光線熄掉,朱辭鏡散漫地抻了個懶腰,重新拿繩索把觸手怪套好。
觸手怪被勒得嘴都變了形,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朱辭鏡作勢要踹它的痛處,當場消音。
管家站在樓下,仰着脖子往上看。
白樓某一間陽台上站了個高挑的影子。
那人反身一跨,竟直接跳下陽台,長發因重力在空中飛揚起來。
落地時他神态自若,就像下了個台階那麼簡單。
管家咧着笑迎上來,畢恭畢敬道:“準備好了,馬修先生。”
朱辭鏡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帶路。”
跟随管家的腳步,朱辭鏡拖着觸手怪來到主宅。
值夜的人目不斜視,當他們是空氣,也不問地上那一坨是什麼東西。
一路暢通無阻,大廳角落裡的地毯被掀起來,露出一塊和地闆同樣顔色的擋闆。
好一手燈下黑,來來往往不知多少人經過,誰也不會想到這裡有個密道。
擋闆下是窄小陡峭的樓梯,管家走在前面,三番五次被觸手怪的觸手抽到,後腦勺上沾滿了惡心的黏液。
樓梯走完,他忍無可忍,怒視朱辭鏡。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我讓它小心。”說着,朱辭鏡随手戳了戳觸手怪身上的焦斑以示警告,痛得它嘔出一團黑色不明物體。
全嘔在管家的鞋和褲腿上。
管家面部肌肉抽動:“你……”
“來了?”
暗處突兀地響起一道男聲。
管家被迫收聲站到一旁。
他脖子和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表面恭敬下的極度不滿。
愛德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長桌放着一台奇怪的裝置。
朱辭鏡擡起手,晃了晃手上的觸手怪。
“很好。”愛德華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坐。”
在昏暗光線下,他像條陰冷的毒蛇隐匿在此,靜等着走到最後一步,好實施欺世盜名的陰謀。
朱辭鏡心裡有些不适,表面一副期待的樣子,看着管家割開觸手怪的傷口,和裝置上的透明管子連接。
“還有幾天,就成功了。”愛德華喟歎一聲,“多謝你的幫助,往後再也不用擔心那些蠢貨知道我們的秘密。”
半場開香槟。朱辭鏡在心底嗤笑。
他點頭附和,再不經意問道:“然後呢,打算怎麼做。”
愛德華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和惋惜:“回歸正常生活。奧莉安娜是屬于這裡的,她不應該被外面的複雜打擾。”
表情很真,如果他說的奧莉安娜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就更真了。
裝置開始運行,空間裡回蕩着“滋滋”的雜音。
透明管道連通着觸手怪背面的口子,抽出一管又一管黑色黏液,盡數裝進玻璃罐子裡。
可能和之前那坨嘔吐物是同一種東西。朱辭鏡閉氣,防止被散發在空氣裡的惡臭暗殺。
抽得差不多了,管家又把觸手怪捆好,要和罐子一起拎走。
“等等。”朱辭鏡叫住他,“把它給我。”
愛德華不贊同道:“這樣的東西應該交給我來保管。”
朱辭鏡做出無奈的樣子,道:“不行啊,那位偵探先生明早見不到它我可沒法交代,難道說它跑了嗎?”
觸手怪在被帶來時就已經讓他刑訊逼供得無力作怪了,隻是一團長得不好看的肉而已,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
愛德華卻不以為意:“随口敷衍一下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以喬迪的腦子,搞不好他會提前報警的。”
會報警的是喬迪,童遙知道後保不齊會把他處理掉。
“那就殺了他。”
“……也可以,反正他的同伴都不是什麼很難辦的人。”
朱辭鏡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撥弄觸手怪的一條腿。
“昨天白天他去了傭人住的地方,似乎是找到關于兇手的線索。”他說,“需要等他查完嗎?或許真的能抓住個在警察面前吸引火力的人。”
愛德華被打動了。
不管是出于憎惡兇手,還是希望加一重保險,能找到一個犯罪分子并交給警察都是不錯的選擇。
“那先留着,把人找到之後帶來給我。”
愛德華這樣說着,起身離開。
他的座位背後是一個大号冰棺,卷發女人靜靜躺在裡面,對外界交流一無所知。
一夜過去,房間裡的鬼怪作亂加劇了。
這次死的是胖女人。
蕭筱早上敲門時發現她屍體倒在洗手間裡,舌頭吊得很長,脖子軟綿綿的上面有青紫的勒痕。
查看之後,她神色有些不忍:“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