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卿問道:“他的問題很嚴重嗎?”
厲王黑着臉道:“我沒事。”
沈瀾卿:“病人别插口。”
厲王:“……”
莫陽:“他沒事,多曬曬太陽就好,不過你的問題似乎更大一點。”
“我有什麼問題?”沈瀾卿有些驚訝,但是半點不慌,他師父在這兒呢,沒有什麼事是師父解決不了的。
莫陽看看銅片,再看看他:“不太确定,但你貌似被這隻妖邪标記了。”
雲無相眸中神光一閃,銅鏡上染着暗青色的陰氣,再看沈瀾卿的眉心,聚集着一團同樣的氣息。
邁步上前,手指點在沈瀾卿的眉宇間,準備抹除那份陰氣。
莫陽連忙喊道:“道友且慢,現在抹去标記怕是會打草驚蛇,讓那妖邪察覺到不對。”
雲無相淺擡了一下眼皮:“你能保證他留下這印記不會遭遇任何不測?”
莫陽:“風險是有一些,但是我會一直跟在他身邊,确保妖邪出現動靜後立即……”
雲無相:“不能就閉嘴。”
莫陽立刻閉上嘴巴,沈瀾卿聽到自家老師這個語氣,同樣站直了些,兩個人就像課堂上犯了錯的學生,老老實實的罰站。
雲無相徹底抹去沈瀾卿身上的陰氣,接着拿出一張驅邪護靈符交給他:“随身攜帶。”
若是青龍玉镯沒碎,邪氣根本進不得他徒弟的身,先補一張符湊合着用吧。
沈瀾卿接過符箓,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一定貼身攜帶,絕不離身。”
雲無相又看向莫陽:“你除妖是為了什麼?”
莫陽毫不猶豫地說道:“除魔衛道,守衛蒼生。”
目光堅定,雙眼炯炯有神,整個人都帶着一份為信念而戰鬥到底的執着意氣。
而雲無相回給他四個字:“本末倒置。”
莫陽一怔,視線落在沈瀾卿身上再看向自己手裡的銅片。
他為了救人而追殺妖邪,卻為了斬殺妖邪而叫人涉險。
“可是,不盡快找到那隻妖邪,它會害更多的人。”莫陽眉頭緊皺,糾結不已。
“連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救不了,談什麼拯救更多的人,你應該思考的不是舍棄誰,而是怎樣變得更強。”
雲無相走近莫陽身前,莫陽竟然有種想要後退的沖動,明明他心裡認為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麼,但就是有種莫名的氣短。
“這種選擇做多了,就會看不見其他的路。”
修長的手指夾着一張符箓落在莫陽手中的銅片上,符箓化作雷光鎖鍊将銅片包裹住,接着鎖鍊向遠處延伸,分别通往三個方向,兩處距離相近,一處南轅北轍。
雲無相閉上雙眼,斂去眼底的赤紅之色,唇瓣輕啟:“誅。”
鎖鍊顫動,爆發出驚雷之威。
遠方不知名的角落傳來凄厲的慘叫聲,那是妖邪瀕死之際的絕響,所聞之人皆能感受到那聲音裡貫徹靈魂的絕望。
雲無相睜開眼睛,赤紅之色褪去,棕黑的瞳仁裡殺意未散。
意圖對主角不利者,盡數誅殺。
這是世界意識所允許的事,換而言之,天道特許。
“真厲害啊,觀主,所以你為什麼沒對我用這個符呢?”宋倚樓最先從那道慘叫聲中回神,眼底閃爍着興奮之色的同時夾雜着一絲不解。
雲無相嘴角掀起一個譏諷的冷笑:“你以為,我沒用過?”
說起這個他就來氣。
請天雷索命符,使用時要在心中向上蒼述說自己的請求,上天應允就能借到天雷誅殺邪祟。
說的再通俗點兒就是用這張符要和天道打電話,說明你借雷的理由,天道同意了,就降雷,天道不同意,對不起,這符不靈。
雲無相給天道打過多少次心靈電話說要弄死宋倚樓的本命蠱,天道連個回信都沒有,現在主角遇到威脅了倒是一請就來。
呵,無利不起早,就算是天道也一樣。
咕噜噜……
一串翻滾的氣泡音喚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尋聲向源頭望去。
莫陽闆着一張劍眉星目,英氣十足但在此時脹紅成半熟番茄色的臉,窘迫地看向厲王:“請問,除邪隻做了前半段的話,還有報酬嗎?”
為什麼要看厲王,因為這裡是厲王府,府裡最有錢的就是他。
沒人回應,莫陽更加卑微了:“或者,廚房有沒有剩菜剩飯……我可以以工抵薪,我力氣還挺大的。”
衆人:……
好老實的一個人。
就連宋倚樓都在雲無相耳邊發笑:“哈哈哈,這人怕真是個傻子,他宗門怎麼敢讓他自己出門的?我好久都沒遇到這種蠢材了,哈哈哈哈哈……”
雲無相難得有點認同宋倚樓的話,莫陽這種性格,出門在外與人多說兩句話都有被人诓騙拐賣的風險,他宗門是怎麼敢讓他一個人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