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塔麗從上至下打量着眼前這具肌肉健美又殘破不堪的身軀,目光自然而然晃過他的腰下。
霧草?沒有小鳥的大鳥變成了有小鳥的男人。
尺寸驚人!
溫塔麗“啧”了聲,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她沒有談過戀愛,這倒不是因為她長得醜,隻是單純覺得沒有必要,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毫無價值的男人和毫無保障的感情上,還不如多談幾筆生意、多簽幾份合同。
她覺得男人不可靠,比如她英年早逝的爹,比如她狼心狗肺的伯父們。
她也相信感情不可靠,比如她改嫁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媽,比如她晚年不幸孤獨死去的爺爺。
但爺爺是可靠的,她和爺爺之間的感情也是可靠的,爺爺強大而溫柔,時常會讓溫塔麗忘記他其實也是一個男人。
溫塔麗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婚。
結婚,家庭,丈夫?想也沒想過的事,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
但也無所謂,她對亡靈島一無所知,想要在這殘酷的異世活下去,名義上的婚姻或者簡單的性關系或許都不算壞事——各取所需而已。
溫塔麗擡手抹了抹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抹出一張如雕如琢的英俊面孔,金色的濃密長睫,高挺優越的鼻梁,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還有他被血水打濕,凝結成一戳一戳的金色卷發。
呃,這個顔值?
溫塔麗仿佛随機刷到了戰損美男圖,還是二次元的那種,很抱歉地承認自己被硬控了十秒。
好吧,看來老天爺對她不薄,如果是這種品相的話,在這段契約關系裡占便宜的人應該是她。
她彎腰下去在他耳邊呼喚:“閻,你怎麼樣了?”
虛弱的男人顫了顫金色睫毛,緩緩無力地睜開了雙眼,瞳孔仍是金色的,隻是比他鳥瞳時閃耀的赤金淺了一些,是淡漠疏離又有溫柔光澤浮動的淡金色。
他輕輕地,用很幹澀嘶啞的聲音說:“你,走……”
“走?”溫塔麗皺了下眉,亂七八糟地問,“走哪裡去?什麼地方?哪個方向?翼族、不,屍胡部有什麼求救暗号嗎?”
她吧啦吧啦問了一大堆,可是鳳閻落下這麼個不清不楚的字就暈了過去,她晃了晃他的胳膊,鳥人毫無蘇醒迹象。
溫塔麗歎了口氣,望了眼嗷嗷待哺的幼崽,又看向生命垂危的男人,最終還是認命地站起身,思索片刻,脫下外套幫鳳閻遮了下,畢竟光天化日遛鳥實在是不雅觀,然後催發藤條薅葉子剁碎喂鳥。
天氣越來越冷,亡靈島沒有日月,卻有一套氣溫周期,總有段時間格外冷,溫塔麗把那段時間劃分成夜晚。
大陸雖然遼闊荒蕪,但落石不少。
溫塔麗目光梭巡,找到一處避難所,鳳閻太大隻了,她很費力才把他挪進石縫裡,一是為了擋風,二是擔心他身上的血腥味會招惹來什麼不速之客。
有所遮擋,總好過天為蓋地為鋪。
一頓好忙後,溫塔麗餓得肚子咕噜叫,身體也凍得發僵,她搓了搓胳膊,跺了跺腳,催發藤條打算吃個飯、鋪個床,結果兩下之後,掌心綻出血色裂紋,疼得她龇牙咧嘴。
什麼情況?她抽打異形時也沒把藤條當一次性鞭子啊?沒耗費多少異能,怎麼突然戰損了?
算了,她自從死後重生,遇上過太多糟心事,現在早就心如止水了。
溫塔麗揉了揉掌心,然後合掌蜷縮起來。
鳳閻雖然不是火鳥了,但依然是隻火球,溫塔麗貼着他,暖暖的很安詳。
直到後半夜,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是他體溫高,是他起了高燒,翼族火系異能者的高燒顯然不同于地球人的高燒,這溫度能直接烤雞了。
溫塔麗撩開衣服查看他腹部最嚴重的傷口,這才多久,已經有了腐爛發黑的征兆,她蹑手蹑腳碰了下,鮮血又緩緩從那漆黑傷口中溢出。
血腥味依然很重。
身邊沒水也沒食物,她咬咬牙,再次催發藤條,拿石頭敲碎,像喂幼崽一樣,掰開鳳閻的嘴巴,一點一點把碎葉子連帶汁水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