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種出藥材就好了,她認識的藥材并不多,都是爺爺教她認的,多是一些山裡常見的草藥,野外生存應急所需。
可是她隻能催發出藤條,這個異能太單一,更叫人心力交瘁的是,葉子苦澀難吃,對一個被迫成為素食主義者的人而言相當殘忍。
溫塔麗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靜靜看着陷入重度昏迷的鳳閻。
曠野阒無人聲,連幼崽也不叫了,溫塔麗有些害怕這種如死的寂靜,畢竟這日經曆的一切對一個來自21世紀的人類而言,實在是太魔幻了,她對那古怪的異形仍是心有餘悸。
鳳閻重傷,他們也并沒有飛出那片山巒多遠,萬一讓異形追過來,隻有死路一條。
想起他暈厥前說的話,溫塔麗這才忽然砸吧出味道了。
他,是在讓她走。
自己去逃命?
溫塔麗收斂神色,心情是說不出的怪,她的确薄情寡義、貪生怕死,但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這樣想着,她胸口莫名一股怒火升騰,猛地薅下一把葉子,砰砰敲碎,又一把塞進鳳閻嘴裡。
他渾身滾燙似火灼,那薄唇卻冰涼而幹裂,綠色碎渣汁液塞進去,又淌一半出來。
她當然知道一個吃慣了高蛋白的鳥人吃不慣苦澀的葉子,可現在是異世求生,杜絕浪費人鳥有責!
溫塔麗腦子一抽,将葉子塞進自己嘴裡,飛快地嚼幾下嚼爛了,彎腰俯身,吧唧一下對準了那瓣唇。
舌尖撬開唇瓣和齒關,她心無旁骛地将葉子碎渣過渡進去,溫熱的鼻息緩緩撩過來,密密仄仄地撫上臉和睫,有種輕盈又蠱惑的風感。
腥甜的鮮血味道中還裹挾着一股類似薄荷的清冽芬芳,好聞又奇怪的味道,好像從空氣中長出了觸須,撓得她酥酥麻麻,心曠神怡,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想要索取。
葉子碎渣是苦澀的,但溫塔麗渡進唇齒的舌尖卻忽然舔舐到一抹柔軟而細膩的甜味。
就像,舔到了蛋糕上的奶油。
鳳閻忽然喘出口氣,被抵纏的舌尖往後一縮,遲疑不到一秒,迷迷糊糊中化主動為被動地纏繞而上。
好幾秒。
溫塔麗驚醒,掙脫開來,看着仍處于昏迷中的鳳閻,擡手摁着自己的唇,可以說是花容失色。
什麼驚悚設定?她!一個母胎solo,單方面親吻了一個鳥人!?
溫塔麗承認自己是顔狗,而鳳閻的确長得過分蠱人,但她怎麼可能見色起意,乘人之危?
絕對是精神污染!至少剛才那個發癫強吻鳥人的人不是她本人!
她嫌棄地呸呸兩下,再低頭看自己手裡的一把葉子,怒火滔天地丢出去。
耳邊疾風像幽靈掠過,地面微微一顫,就好像是她的錯覺,然而氣氛突然恐怖,就像在山洞裡忽然察覺到石壁的異常漆黑一樣,溫塔麗該死的第六感迫使她擡頭看。
肉眼可見的荒原不遠處,不明生物黑雲壓頂般飛速彙聚而來,頗有摧城倒海、橫掃千軍之勢。
好消息,雖然漆黑一片,但那翅膀猛扇,在荒漠中卷起沙塵暴,初步判斷不是那古怪的觸手怪。
壞消息,在這個離譜的世界觀下,哪怕是一群蚊子過境,也能把他們三個啃噬得不留殘渣。
真是要了命了。
溫塔麗鑽出石縫,開始騰挪石塊堵洞穴,盡量封閉庇護所。
但大軍來襲的速度太快了,溫塔麗剛把奄奄一息的鳳閻和吓得失去聲音的幼崽藏好,還沒來得及鑽進石縫,頭頂一片陰雲滾動,風聲獵獵摻雜一股極具刺激性的土腥味。
背後哧哧一陣扇翅聲,溫塔麗猛一哆嗦,宛若鏽壞機械咔咔轉動脖頸。
一張鋸狀口器已赫然懸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