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閻表情嚴肅地抿抿唇,最終還是妥協地在掌心聚起一團火。
剛開始還算正常,但火苗很快燎到了溫塔麗的手,她在刺痛中抖了一下,水灑了,鳳閻也立刻熄滅火焰。
不過這樣折騰一番,鳳閻明白了她想做什麼,就像烤肉一樣,她同樣想把水燒熟了再吃。
鳳閻不理解,但也并沒有對此表現出任何不滿,他沒有找到中空凹陷的石塊,就徒手挖了一個大碗來。
而溫塔麗認為自己燒水失敗,是因為卷心菜的葉片不夠大,她試着種芭蕉葉或者大荷葉,正準備進行第二次嘗試時,一個石碗遞到她眼前。
裡面盛着水,已經被燒至滾燙,正咕咚咕咚冒泡。
鳳閻燒水很快,他可以自由控制火焰的大小和溫度,隻要他想,一隻蟲子可以在他面前瞬間灰飛煙滅。
同理,溫塔麗也一樣。
所以,在看到那碗水時,她首先是驚恐,然後是迷茫,最後才是欣喜。
之所以迷茫,是因為她看見端着碗的那隻手上,有明顯磨損痕迹的尖銳指甲。
翼族雄性在無法維持拟态時,指甲便是他們捕獵和抗敵的唯一利器,鋒利到可以直接戳開頭蓋骨,用來挖石頭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之所以欣喜,是因為她意識到鳳閻其實還算聰明,對她的要求,他能滿足的似乎都會盡力滿足,找水源是,燒水也是,不管怎麼樣,她現在能喝到開水了。
溫塔麗對着熱水吹了口氣,嘴巴急切地湊過去喝。
鳳閻收回碗,語氣認真又低沉:“會受傷。”
溫塔麗心領神會,乖順地點了點頭。
鳳閻眼神微滞,低溫天氣,他收了火焰後,一碗滾水很快就變得溫熱适宜了,再放到溫塔麗嘴邊。
她接過來,大口大口灌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然後盯着空碗的眼神忽然僵住。
他從未見過她這種模樣,表面看上去很快樂,實際上又很悲傷,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緊緊拽着無法跳動,好像被刺得很痛,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鳳閻彎下腰,聲音低緩而溫柔地問:“你怎麼了?是水有問題嗎?”
溫塔麗搖了搖頭,把碗遞給他說還要。
辛苦種出來的芭蕉葉用不上,這東西也沒辦法吃,溫塔麗把它扔給鳳閻,并搶回了自己的外套。
鳳閻端着碗都沒來得及躲開,就這麼忽然涼了下,他能領會溫塔麗把芭蕉葉給他的目的,他嘗試用芭蕉葉把自己圍起來,結果擡眼看到溫塔麗脫下了衣服和褲子。
他扔掉芭蕉葉,光秃秃地向她走去。
他會錯意了,以為她想要。
溫塔麗從他渴求的目光中讀懂了他的想法,嘴角一抽無情地解釋:“我,洗褲子。”
“什麼都不做。”
鳳閻失落地低下頭去,抱起幼崽坐到地上,還順手撿起芭蕉葉遮擋住自己已經起來的地方。
太尴尬了!隻準他遛鳥,不準她放空是吧?經期剛結束呢!田也不帶這樣耕的。
溫塔麗無語凝噎,拎着衣服褲子往溪水邊走去。
溪水冰涼,她打濕了衣服,先咬着牙簡單地擦洗自己,然後飛快地穿上外套,她要慶幸冬至那天氣溫驟降,她特意穿了自己唯一的一件長款羽絨服。
溫塔麗哆嗦着洗衣服,殘留在褲子上的血迹已經幹涸,很難洗去了。
她搓了半天,褲子沒洗幹淨,手指反而要被凍掉了。
鳳閻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身邊,把她的雙手撈起來,捂在掌心暖了暖,然後把她推開,學着她剛才的手法,把褲子洗幹淨了。
因為要提防指甲将褲子劃破,這個過程他做得小心翼翼,看起來比殺蟲殺鳥吃力多了,但最後居然洗得很幹淨。
簡直稱得上一個無師自通的實踐派天才,良家婦男。
溫塔麗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發生。
在等待褲子烘幹的時間裡,鳳閻又煮了幾碗水,溫塔麗還借此機會煮了點白菜吃。
這樣的一天算得上是稱心如意,兩人稍作休息後繼續出發。
沿着溪水往上遊去,鳳閻半日腳程就抵達了女床部落,曾經熱鬧非凡的部落已經人走茶涼,隻留下一些無法維持拟态的殘疾瘦弱的類人駐守在部落裡。
鳳閻很少保持類人形态,知道他類人模樣的翼族屈指可數,所以女床部的駐守者們沒有識别出這位一度殺穿部落的大魔頭。
亡靈島上雌性稀少,子嗣艱難,部落想要快速壯大,就需要吸納流浪者,當然,表面和諧,背後也可能是殺鳥盤,但女床部這樣的大部落不會做這種低劣之事,更何況鳳閻還帶着雌性和幼崽,所以他們被友好地接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