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溫塔麗如此物質化,因為她的鞋已經快被磨破了。
在地球,她沒有穿破過一雙鞋,她一直覺得是鞋的質量好,結果來了亡靈島後,在現代穿到死都可能穿不壞的鞋,就這麼華麗麗地壞掉了。
韓晉的鞋早就是經過改造的了,是鳥皮做出的靴子,有一定的保暖性,也能保護他不被地上的粗糙石粒磨傷,但真的……太磨腳了。
溫塔麗試着穿了一下,走了幾百米,她的腳背腳心都被磨出了巨大的水泡,然後當夜就流膿流血了。
再看韓晉的一雙腳,早就被磨出了厚繭。
鳳閻不再讓溫塔麗多走路,他又扮演起坐騎的角色,過分親昵的抱舉姿勢在光天化日下或許會讓人羞恥,但亡靈島一直陷在昏沉朦胧的光線下,而且不管是鹫兔還是韓晉,對這兩位的關系都心知肚明。
羞恥心就顯得沒有任何必要了。
臨近屍胡山,天氣已經很溫暖了,他們停下來休息的時間更多了,尤其是鳳閻和鹫兔,溫塔麗覺得他們似乎很着急讓身體恢複。
他們停下來休息時,韓晉就教溫塔麗用彈弓。
老實說這個技能在亡靈島顯得有些雞肋,她能用的小石子就算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對這裡的生物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癢的程度,如果是捕獵,還是直接用荊棘藤把獵物抽暈來得更方便。
鹫兔顯然也是這樣想的,韓晉訓練溫塔麗時,他的表情都在表達不屑。
倒是鳳閻理解了韓晉的用意,他開始捕獵一些速度更快的昆蟲,并且把它們活着抓回來,就像給溫塔麗找來了活靶子供她練習。
溫塔麗還跟着韓晉認草藥,他用石頭在地上畫出圖形,她就按照那個圖形種藥,直到種對為止。
這個過程毫無疑問很浪費異能,但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
女床部給他們準備了足夠多的魚肉,還有一些已經被切割好的肉塊,是鳥肉。
鳳閻從來不吃,他還是堅持捕獵,吃蟲子。
鳥肉的口感其實沒有溫塔麗想象中好,不管是煮着吃還是烤着吃,那個肉質就像石頭一樣硬,她第一次吃的時候險些把牙給磕爛。
溫塔麗又嘗試加長烹煮時間,肉質又變得像掉渣的木柴一樣,是一種說不出的口感。好不容易嚼爛了,柴肉又連着筋,勉強下咽的結果就是,一半卡在喉嚨,一半滾進胃裡,喉嚨裡的咽不下去,隻能是把胃裡的再嘔出來。
難怪韓晉在女床部是去偷魚而不是偷鳥肉。
但溫塔麗現在能種出蔥姜蒜,就是吃不動鳥肉,喝口鳥肉湯同樣是滿足。
鳳閻有時候會拿她的彈弓去研究,然後也開始搜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她跟着韓晉學習時,他就自顧自地待在一邊打磨他收集而來的東西。
鹫兔是最無聊的一位,所以不趕路又沒事可做的時候,他就呼呼大睡。
他們終于進入了屍胡山。
這裡非常不利于行走,沒有完整的路,目之所及全是懸崖陡壁,狹窄的路上堆積着大大小小的落石。
鹫兔率先化成了拟态,鳳閻緊随其後,他們根本不打算走到屍胡山中心去。
溫塔麗當初是被鹫兔抓到天空,在一陣心驚肉跳中離開的,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片山脈叫屍胡山,現在重新飛到這片土地上空,才發覺這片山脈是如此荒蕪、崎岖,嶙峋山石連綿起伏,偶爾又有尖銳山峰直聳入雲。
這裡跟女床部的領地相比,簡直像是古時的甯古塔。
溫塔麗正覺無奈,兩隻飛機齊齊下降,落在了一個巨大地坑邊。
耳邊風聲獵獵,嘶鳴和哀嚎聲源源不斷。
韓晉三兩步攀爬上岩石,鑽進縫裡往地坑看,溫塔麗緊跟着爬上去了。
地坑裡飛沙走石,黑灰彌漫,裡面的情況肉眼看不清楚,但厮殺肆掠的聲音連綿無休。
突然,一截血淋淋的翅膀橫飛過來,狠狠砸在石縫上,潮熱的鮮血濺在兩人臉上。
溫塔麗驚愕地往後一退,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一顆鳥頭沖破濃稠黑霧直射而來,正好卡在石縫裡,這隻鳥死狀奇慘,斷裂的脖頸還在淌血,被撕爛的肉塊懸挂在下方,褐色鳥瞳睜到最大程度,正直勾勾地盯着兩人。
溫塔麗和韓晉茫然地對視了一眼。
韓晉隻是皺了下眉,溫塔麗咽了咽嗓,木然地退出石縫,然後直接捂着嘴巴彎腰幹嘔起來。
這個地坑,是一個翼族自相殘殺的殘酷戰場。
“為什麼在這裡就打起來了?”
韓晉無法理解,這還在荒石地界,沒有進入屍胡山中心,亂石嶙峋中根本開辟不出适宜生活的洞穴,雖然這裡的地表也升騰着滾滾熱氣,但想就此抵禦大寒季的極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