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荨思索道:“以咱們目前的線索來說,這三個大人的結局裡,周志強死亡,小梅雖然暫時未知,但婚禮沒有中斷的迹象,足以說明至少到婚禮前,她還沒有失蹤,唯一行蹤成謎的就是這位前妻。”
“小梅的線索中也提到前妻‘逃跑’,與題目中‘逃跑的兔子’的一緻,所以,前妻就是這位‘兔子’女士,這道題考驗的并不是‘兔子’身份,而是‘兔子’究竟去哪了。”
她靠牆站穩:“308,我要使用第二次提問權限。”
“題目中的‘兔子’女士——周志強的前妻,是否因為一些客觀原因,才沒有在約好的時間來接她的孩子們,比如——”
“死亡?”
“啊???”小餘開始懷疑人生。
就好像一起考試的學霸,他第一題還沒寫完,學霸已經開始做最後一道大題了。
他真誠發問:“大佬,我們做的是同一套卷子嗎?”
“沒有沒有,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而已。”
她解釋道:“線索裡如果有數字出現,那多半就說明時間線很重要——”
“六月一日:報紙爆出周家四個小孩都是周志強所生這件事。”
“六月一日到三日之間:前妻逃跑。”
“六月三日、六月八日、六月十一這三天前妻回家看了小孩,并且留下了三十塊錢,和語焉不詳的三句話。我推測,她應該是想帶孩子們一起走,畢竟這幾個孩子雖然和周志強沒關系,卻是她親生的。”
“但六月十四日時,也就是報紙線索的‘三天後’她并沒有出現,而第二日,周志強就和小孩們一起煤氣中毒入院,孩子死亡,隻有周志強生還。”
她看向牆上的結婚照,那上頭的周志強表情淳樸憨厚,帶着淡淡的笑意。
郝荨卻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當然也可能是被什麼耽擱了,但如果她真的很愛孩子,愛到願意一個人辛苦地撫養他們,怎麼會在孩子死去後毫無動靜,再也沒出現呢?”
小餘疑惑:“沒出現嗎?小梅不是說她和周志強藕斷絲連嗎?”
郝荨視線轉向他:“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無論是夜半的敲門聲、若有若無的跟蹤,還是掉落的玩具,都隻是小梅的猜測,實際上她并沒有見過前妻本人,所有故事裡,唯一能确認的,隻有周志強。”
【關鍵問題觸發,問題二回答——是。】
尖叫聲和笑聲再度響起,屋子猛地晃動了一下,幾人眼前一黑,再度亮起時,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傳入她的鼻尖。
屋子又變了。
不知道燈是壞了還是沒電,郝荨拉了幾次開關也沒有反應,房間像是加了一層冷色濾鏡,看起來陰冷又可怖。
寒意從四面八方升起,整個人像是在冰窖裡似的。
郝荨抱住手臂,試圖緩和下被激起的雞皮疙瘩。
某種粘稠的深紅色液體從關着的卧室門下擠出,像是某種有生命的動物,緩慢向他們的方向蠕動着。
液體中央浮起一本薄薄的日記本。
蒼蠅繞着郝荨二人轉了一圈,又想往法瑟處飛去。
但不知怎的,蒼蠅在空中頓了頓,随後跟有鬼在追一般飛快飛回,最終落在了日記本上。
郝荨看着血泊中的日記本,緩緩轉頭看向小餘。
小餘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接着,他也緩緩回頭看向一直沒動靜的法瑟。
法瑟:?
法瑟眯起眼,盯——
郝荨又緩緩收回腦袋,做作地歎了口氣:“唉……我來吧。”
她動作極其緩慢地伸出手去。
明明在笑,眼中卻滿是愁苦,任何人看到這個表情都無法坐視不理。
小餘:“别别别,還是我來吧!”
怎麼能讓女孩幹這種髒活累活呢!
清澈單純的男大學生一把攔住她,捋起袖子。
郝荨立刻睜大雙眼,用一種無比信賴的目光看向他。
小餘油然而生一股豪氣:“放心吧!我可以!”
他龇牙咧嘴地去伸手去拿日記本。
剛一拿到就一個彈跳跳回郝荨身邊,像隻大袋鼠。
郝荨捏着那本日記本甩了甩,封皮上寫着一個沒見過的名字——蔣紅。
筆畫生疏,還有許多錯字。
但看得出來,日記本的主人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
她剛翻開第一頁,屋外突然響起陣陣竊竊私語,找不到具體方向,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似的。
【韭菜對身體好,買點給志強和領導補身體,存:60。】
——“周志強人緣這麼好,你怎麼不學學人家,領導每個禮拜都來找他呢!”
【酒、煙、半隻豬耳,鄭工今天來找志強,出了五十塊。】
——“我聽說隔壁那個蔣紅,作風……呵,你離她遠點啊!隻是可憐了志強了,人這麼好,怎麼找這麼個狐狸精!”
【舅公說,我沒文化,志強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副廠長帶了條魚,做紅燒吧,存:100。】
——“這周志強怎麼回事,大家一起進的廠,怎麼他升這麼快?”
——“我聽說呀……”
【就叫他别來了,他還……唉,十五塊,給蓉蓉買個竹蜻蜓吧。】
——“你别說,蔣紅這娃都生倆了,身材還這麼好,也不知道老周怎麼養的。”
——“什麼他養的,你不知道嗎?樓上老李,喏,這不就去給人家送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