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荨走到小吉的房間門口,上手推門,小吉連忙按住她:“你做什麼!”
這個反應?
她仔細看去,小吉一副還沒睡飽的模樣,眼裡泛着淡淡的紅血絲。
也許是她的錯覺,那紅血絲似乎微妙地動了一下。
一股奇異味道從門縫裡飄散而出,郝荨越過他的腦袋向内看去。
小吉踮起腳:“淑女這樣查看紳士的屋子有點不禮貌吧?”
“抱歉。”
郝荨收回視線:“這一輪你準備投誰?”
見她放棄闖入,小吉明顯放松下來:“你想投誰?”
隻要不投他,他就很好說話。
郝荨壓低聲音:“我們得把阿德利投出去。”
小吉挑眉:“為什麼?”
“小倉,告訴小吉少爺船上現在的情況。”
小倉左右看看,捏緊懷表說:“小吉少爺,我們沒吃的了。”
“什麼——?!”
郝荨一把捏住小吉的狗頭:“小聲點,你想被其他人做成狗肉餡餅嗎?!”
小吉嗚嗚兩聲示意自己知道:“那和阿德利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郝荨彎下腰,示意他附耳過來。
小吉猶豫了幾秒還是微微打開門,把頭探出更多。
“我問你,現在船上我們幾個人加一起能打得過阿德利嗎?”
“勉強可以?”
郝荨将頭湊得更近,聲音愈加輕柔,眼神卻不住地往門内看去。
小吉的套房格局和她的一模一樣,隻是亂糟糟的,到處都是四散的衣服和那幾位美人的化妝品,毯子浴巾扔了一地。
她忽然頓住,在視線死角的邊緣,一條浴巾輕輕動了一下……
就像有誰路過時不小心被絆住一般。
有其他人在?
“那如果我們幾人中有人被投出去呢?還能打得過嗎?”
小吉皺起眉毛,他沒有說話,但結果很明顯。
郝荨微微勾起嘴角:“如果這一輪走的不是阿德利,那麼接下來的審判,你以為我們還能說了算嗎?”
“何況,現在船上沒有食物——”
小吉擡起頭,他眼神發冷:“那我們就會變成他的食物。”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阿德利的冷血。
如果他會心軟,那他早在成為教父的路上就死了無數次了。
“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撲鼻香氣,他們的肚子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無法忍耐的饑餓感升起,大家的腳步不聽使喚似的一股腦往宴會廳走去。
小吉跑得最快,跑着跑着,他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宴會廳燈火通明,壁畫上的海浪層層疊起,長桌上放着一盤盤精緻小巧的高檔餐食,粉色肉塊和綠色蔬菜擺放在一起,佐有藍色的漂亮酒液,正中間放着一個巨大的瓷盤。
瓷盤上蓋着蓋子,清新的海洋氣息與肉類香氣混合,令人如墜夢中。
“來電了?”
天鵝院長從後方徐徐走來,他換了身衣服,淺色的外套和白色的高領顯得他個高腿長,整個人幹淨極了。
與之相反的是他的臉色,一副很不開心的焦躁模樣,邊走邊略帶神經質的拿消毒液搓手。
“這是……?”
他驚疑不定地望向宴會廳,“小倉準備的?”
“不是。”郝荨搖頭。
這不是她足夠信任小倉,而是桌上的魚塊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昨夜大家可是親眼見到冷庫的慘狀,灰馬總裁爆開之後産生的黑色液體異常多,算起來比他整個人都要大上好幾倍,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且那液體滲透得異常快速,幾秒功夫,冷庫裡連塊巴掌大小的好肉也找不到了。
幾人怔怔站在宴會廳門口,沒人敢動。
小吉吞了吞口水:“隻要不吃那條魚就好了吧?”
衆人齊刷刷看向他,阿德利挑眉:“你去?”
小吉遲疑幾秒,灰溜溜道:“還是算了。”
小倉着急忙慌地趕來,走廊裡沒燈,她一骨碌摔了一跤,摔得七葷八素。
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腿上被劃了長長一條口子,鮮血滲了出來。
阿德利嗅嗅鼻子,或許是饑餓的副作用,他的鼻子随着饑餓感越發靈敏。
鮮血的鐵鏽味與宴會廳裡的鮮味融合,逐漸轉換成一股分外誘人的味道。
“好香……”小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倉,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背光的走廊裡,四雙野獸的眼睛泛出綠光。
小倉的皮毛比她本人還要快地感知到危險,她緊張地渾身發抖,毛發直直豎起。
“咬一口……不要緊吧?”小吉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
阿德利聲音很冷靜:“隻要不大出血就沒事。”
就連天鵝院長也緩步上前,幽幽道:“一口,一口進行……”
宴會廳的燈光照在他們身後,在牆上映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怪影,那怪影張牙舞爪,将小小的倉鼠身影籠罩在口中——
“跟我來!”
郝荨一把拉起小倉就往樓上跑,他們正要追,卻被一個嬌小的身軀攔住去路。
刺猬公主小小歎了口氣,從靴子裡取出匕首。
“一起上?”
*
“呼……呼……”
駝駝小姐的身體素質并不高,跑沒幾步就喘得好像個破風箱,她勉強支撐住小倉來到套房層才有功夫緩口氣。
“醫藥箱在哪?這麼大的傷口得快點消毒,破傷風就不好了。”
小倉低着頭,一言不發。
郝荨正要擡起頭,一滴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她肩上。
小倉臉色蒼白,她緊緊閉着嘴,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抽動,郝荨擡起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肉:
“别哭,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