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荨忽覺不對,她立刻捂住鼻子退到最後。
刺猬公主比她反應還要快,早在發現灰馬還在冷庫時就退到了角落。
除了她們外,所有人都陷入了魚肉造成的幻覺,他們眼睛通紅,瘋狂咽着口水你擠我我擠你的向灰馬總裁走去……
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
郝荨忍不住看向灰馬總裁的後頸,那處衣領接口明明已經被拉到極限,卻依然在緩慢而頑強地向外撐開,直到實在撐不住——
“刺啦!”
襯衫被硬生生撕開了一條大口子。
這道聲音仿佛喚醒了灰馬一般,他咀嚼的聲音一滞,緊接着,龐大的身軀緩緩轉了過來——
“靠!”
小吉被吓得一蹦三尺高。
灰馬總裁整張臉漲得通紅,他一邊涕泗橫流,一邊還在努力往嘴裡塞那條粉色的觸手。
更可怕的是,他的臉被繃得隻有薄薄一層,幾乎能看到底下粉色的肉塊,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八爪魚的,肉塊在皮膚下互相擠壓着:
“幫…幫我……”
“什麼?”
他說得含糊,天鵝院長沒有聽清,于是他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上前詢問道。
魚肉的肉沫在他粗暴的咀嚼上不停向外飛濺,而在他身後,整整一面牆的冷櫃空空蕩蕩,櫃門半敞着,隻留下一些血液和冰水混合物的痕迹。
“停……”
天鵝院長看着空中的飛沫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微微前傾道:“你說什麼?”
“停……停下……”
“我要停下!!!”
“怎麼幫你?”
院長有些不适,他略略後仰,不知該如何下手。
灰馬的身影在玻璃上清晰可見,郝荨無意間瞥了一眼,那櫃門上的灰馬總裁大張着嘴,八條粉色的八爪魚腿從他口中伸出,圓潤的吸盤順着他的脖頸纏繞着,将他的腦袋死死抱住,其中兩條觸手從他的衣領伸入,控制着他的雙手不停往嘴裡喂着。
郝荨想起了自己從前看過的一個童話故事,故事中的女孩穿上了會自己跳舞的紅舞鞋,但這雙紅舞鞋一旦穿上便再也無法脫去,直到——
“砰——!”
——直到生命終結。
灰馬總裁像是膨脹到極限的氣球,隻聽一聲巨響便炸了個精光。
一陣濃烈的魚腥氣在冷庫中蔓延開來。
郝荨從阿德利魁梧的身後探出腦袋,詭異的是,場面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血腥。
灰馬總裁身體裡并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某種黑色的粘稠的東西。
站在最前頭的天鵝院長反應雖快,但事發實在突然,他隻來得及将将側過身體,左半邊身體被這種黑色液體浸了個透。
就連阿德利和小吉也被濺到了些許。
“你還好嗎?”郝荨皺着眉,一副關心院長的模樣,“你看起來快要暈過去了。”
院長用力咬住牙根,才勉強沒有說出什麼不文明的用語。
他張開嘴:“容我失陪片刻——”
【賜福已完成。】
白色的審判卡從空中打着旋飄蕩落下,被一隻手精準捏住。
刺猬公主看了一眼,随後将卡片翻轉過來:“是灰馬總裁的投票信息。”
郝荨順勢接過,她動作一頓,公開道:“灰馬投了小吉。”
被點名的小吉少爺立刻蹦起來,也不管灰馬已經被審判的事實,将灰馬從祖上開始罵了個底朝天。
發小就是這點好,對各自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郝荨:“為什麼‘罪人’是他?”
衆人紛紛陷入思索,郝荨回憶起搜到的灰馬資料,據說這位灰馬總裁除了從小就吃得多外,和其他浪子回頭的貴族少爺們沒什麼區别……
“而且,王子到現在還沒出現。”
郝荨一副擔憂的模樣,楚楚可憐道:“會不會出什麼事呀?”
可誰知她剛說完,小吉就疑惑地看向她:“王子?什麼王子?”
郝荨愣住:“花豹王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哪怕是黑着臉的天鵝院長也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小吉笑得最大聲:“别搞笑了!花豹的國家都破産了,灰馬怎麼會邀請他!”
一股冷氣從郝荨的腳底席卷而上。
怎麼回事?
“各位貴客怎麼在這兒?”
小倉端着好不容易搞出來的燕麥碗,神情驚訝。
郝荨立刻問道:“你還記得花豹王子嗎?”
“花豹王子……啊!灰馬總裁本來準備邀請他的,可惜他們國家上個月破産,總裁讓我把他的名單劃掉了,怎麼了嗎駝駝小姐?”
或許是真的把她當備選老闆了,一見到她小倉就颠颠跑了過來。
郝荨低下頭掃視,餐盤上也确實隻有七份早餐。
是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還是其他人有問題?
【第二輪審判開始——】
“還有第二輪?”
小吉好像被掐住脖子般叫起來:“這破遊戲一共有幾輪?!”
廣播沒有反應。
下一秒,新的審判卡出現在大家手中。
天鵝院長滿臉不耐,他潔白的手帕已經全黑,才勉強讓大半臉部恢複幹淨,此刻渾身仿佛有跳蚤一般哪兒哪兒都覺得不對。
他快速道:“如果說廣播那頭真的是八爪一家的話,他們最恨的應該是小吉?”
“放屁!”
小吉将酸奶碗一飲而盡,一把摔在地上。
“我又沒成功!要說恨,肯定還是恨阿德利啊!”他嘟嘟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