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少爺一副餍足模樣,毛發油光水滑,跟打了蠟似的,仔細看去,他眼裡的紅血絲卻更重了,刺猬公主低着頭發呆。
喇叭聲響起:
【投票完成,審判環節開啟。】
【本輪的“罪人”是——】
郝荨收回視線,在場五人,她和公主已經商量好要投阿德利,最關鍵的小吉也被她拉攏過來,幾乎沒有理由反水棄最大的威脅阿德利而投其他人,不出意外的話,罪人就應該是——
【天鵝院長。】
阿德利教父。
郝荨瞳孔一窒,怎麼會是天鵝院長?!
“什麼?!”
院長失态地站起,他迅速看向其他人,出乎意料的是,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震驚表情。
天鵝院長捏緊拳頭,不怒反笑道:“投我沒關系,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他高高揚着脖頸,他潔白的羽毛像利刃一般炸着,刺向四周。
“我們當初犯下那樣的罪,還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們嗎?你!”
他指向阿德利,阿德利面無表情。
“你!你!還有你!”
他最後指向郝荨,手指滑下,落到她心髒的位置。
一團黑色從他的高領内搭中滲出,迅速染上了那片羽毛,院長神情猙獰:“我會在下面等着你們!!!”
那團黑色就像是什麼污染,快速地在他身上攀爬,隻要稍一接觸,原本潔白的羽毛就會在瞬間被染黑,短短時間内他高貴的天鵝頭顱就變成了半黑半白的詭異模樣。
一片黑色的殘羽從他肩頭落至手背,院長驚駭,喉中發出隻有在極其恐懼之下才會有的尖叫聲:“啊!——好髒!”
他邊叫着,邊掏出消毒液瘋狂揉搓,黑色羽毛連同白色絨羽被連根拔起,但那污染堆積在皮膚中,他光秃秃的皮膚也染上了斑斑點點……
就像是昨夜被灰馬的血液濺射到那樣。
很快的,他就從白天鵝變成了一隻散發着污臭味道的黑天鵝。
再一眨眼,他便化作一座昂着頭的黑色雕像,直挺挺摔落在地,裂成了幾塊。
【賜福已完成。】
審判卡從雕像上漂浮而出,上面寫着的正是花豹王子。
不等他們為院長的死亡發出多少悲痛之聲,一股莫大的香味從雕像的截斷處湧至鼻尖。
好香!
那道香味甚至壓過了桌上的粉色肉塊!
如此霸道的香氣順着鼻子來到胃裡,引發的餓意幾乎要讓人喪失理智。
不,已經有人失去了理智。
小吉大張着嘴來到雕像身前,眼睛赤紅無比:“就……就咬一口……吸溜——”
說完,他便咬了下去。
那雕像入口并不是看到的那般硬,反而很有韌勁,軟嫩彈滑,鮮美可口。
他狼吞虎咽下第一口,便有了第二口,接着兩口三口四口,隻短短幾秒,天鵝院長的整隻手掌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肚子裡。
見他吃得香,阿德利也忍不住了,徑直撲了上去。
“咳咳!”小吉似乎被什麼嗆住,他掐住脖子劇烈咳嗽起來,“咳——!”
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從他嘴裡飛出,郝荨定睛一瞧,是一隻白色的掌骨。
“住嘴!你不許吃了!”
阿德利一把揮開藥再度撲上來的小吉,呵斥道。
小吉摔倒在地,面上不見任何痛苦之色,他雙眼死死盯着天鵝院長的雕像,仿佛着魔一般拼命往前沖。
阿德利一邊啃食一邊用力推開他,情緒肉眼可見地越發暴躁,他眼睛通紅,仿佛要滴血般從腰間掏出手木倉——
“砰!”
小吉撲倒在地,疼痛似乎喚醒了他的理智,他抱着中彈的腿“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阿德利大快朵頤,他剖開院長的胸口掏出内髒,似乎是覺得這麼吃沒什麼意思,他的視線轉到桌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
“……他瘋了?”
郝荨和刺猬公主縮在角落,她捂住鼻子以抵抗那股要人命的香氣。
刺猬公主微微皺眉:“他的理智降到危險區了。”
巴别塔之歌的攻略貼裡認為,雖然沒有明确數值,但迷霧遊戲裡無論是NPC還是玩家都隐藏有理智值的設定,如果說理智值滿分是100,那低于60就會出現幻聽等幻覺,而低于30則為危險區,會像阿德利一樣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且精神值越低掉得越快,與之相對的,危險性卻會呈指數上漲。
像她上個本那樣,被日記本影響情緒也會降低理智,包括使用弗蘭德斯之木倉後的頭痛欲裂也是理智降低的表現。
她看向阿德利,平常穩重又冷酷的企鵝張着他尖尖的喙,将桌上的菜色幾口吸入。
似乎還是不滿足,他盯上了餐桌正中那頂還未打開過的蓋子。
“你,去打開它。”
郝荨:“……我?”
她斟酌了一下,上前掀開,可很快,她就後悔了——
那裡面放着的是正是紅裙女孩的頭顱!
女孩睜開雙眼,嘻嘻笑了起來:
“下一個,輪到你了!”
郝荨猛地後退,再看去時,那頭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粉色八爪魚的腦袋,阿德利似乎什麼也沒發現,一把拽過腦袋就塞進自己嘴裡。
小吉實在忍不住了,也沖了上來。
咀嚼聲在空曠的房間内不斷回響,她退到窗邊,刺猬公主盯着窗外目光沉沉:
“雷暴越來越近了。”
郝荨扭頭望向窗外,本該風平浪靜的海面逐漸卷起波濤,雷暴在數十米外清晰可見。烏雲聚集,深沉的海底似乎有什麼黑色的巨影在遊走,那影子舒展着肢體,仿佛能看到八條纖長的觸手。
他們就像是籠中之鳥,隻能眼睜睜看着籠子傾倒壓下,将自己碾壓粉碎。
“砰!”
後腦忽然劇痛襲來,她恍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