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柚柚把機器人玩偶放在一邊坐好,自己一下倒在了床上,還記得拿毯子把肚臍眼蓋好。
“你要睡了?”
郝荨大為震驚,他們進本都不到一個小時,而一個小時前她才剛剛睡醒!
“沒有呀,”方柚柚雙手合起壓住肚子,“我隻是站累了。”
說着,她閉上了眼睛。
三秒後,她愉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郝荨:……
法瑟忽然開口:“那香你看過嗎?”
郝荨掏出線香查看,很樸素的棕黃色,和她以前去廟裡拜過的一樣,仔細嗅聞,能聞到一股煙熏過的氣味。
這一盒已經用了一些,郝荨點了點:“還有九支。”
“九?三次機會?還是燒給三個人?”
郝荨沒來及說話,身後突然傳來方柚柚的聲音:“神三鬼四。”
她回過頭,方柚柚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
“三為陽四為陰,拜神三支香,燒給鬼應該要四支,遊戲在誤導我們。”
方柚柚掀開毯子,一挺身——挺——沒挺起來,她隻好選擇了難看但安全的姿勢爬起,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全是血的菜刀。
郝荨猛地後仰:“你要幹嘛?!”
方柚柚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這應該就是金順拿來殺死家裡人的兇器。”
郝荨:!
她什麼時候藏的?!還藏在身上?
這小孩膽子也忒大了!
郝荨接過那把菜刀看了看,又遞給法瑟。
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家用菜刀,法瑟眉頭皺了一下。
郝荨:“怎麼了?”
法瑟掂了掂這把菜刀,忽然手腕一甩,像扔飛镖那樣輕輕松松就把刀插進了牆壁。
牆壁背後傳來了什麼東西摔下的聲音,一陣刻意壓制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郝荨迅速與法瑟對視一眼,比了個“丁婆”的口型。
“嗯。”法瑟想了想,補充道,“這把刀沒怎麼磨過。”
沒有磨過?
郝荨走到牆前仔細觀察,這把刀确實鈍得可以,就連她這種沒怎麼下過廚房的人都能看出來,别說是殺人,就這把刀,切個豬肉都得費點勁。
可這就讓人更費解了,金順是怎麼拿着如此鈍的刀,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連殺六口人,還不被人發現的?
不過想想這裡是遊戲世界,有些匪夷所思的事也很正常。
“你們覺不覺得……變冷了?”
方柚柚卷起毯子裹在身上,下半張臉縮在膝蓋後頭,鼻頭有些紅。
小孩對溫度的感知比成年人強許多,她說了之後他們才發覺溫度确實下降了。
法瑟站在陽台上向外看去,什麼也看不見,無論是月光還是燈火,樓外黑漆漆的,死氣沉沉,沒有半分聲響。
郝荨打了個噴嚏,從櫃子裡翻出來幾件外套,款式已經過時許多年,好歹還算幹淨,尺碼有些大,藍色的夾棉工裝穿在方柚柚身上好像個大麻袋,郝荨幫她把衣袖和下擺卷了幾下才勉強露出手來。
“你怎麼不穿?”
法瑟拎着那件綠色的軍大衣不說話,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人臉上有這麼糾結的表情。
“好啦别鬧脾氣了,别的碼你都穿不上啊。”
這家的男性成員個子應該都不高,衣服全是170的尺碼,法瑟這具身體是個一米八五的大高個,連套都套不上去,隻有均碼的軍大衣能穿。
郝荨從抽屜裡翻出兩個還能用的手電筒,打開了大門,方柚柚走在第二,隻剩法瑟,眼見着她們已經出門,法瑟才披上軍大衣,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剛踏出門郝荨就愣在了門口,她們……還在幸福公寓嗎?
發黑的牆壁上爬滿了枯黃的爬山虎,蛛網在牆角結了厚厚一層,一隻飛蛾搖搖晃晃飛過,被看不清的細絲纏住,它拼命顫抖着翅膀想要飛離,深夜綜藝的電視機聲從101門内傳出。
這裡和白天完全的兩個模樣,一切的一切都分外詭谲。
“咚咚。”
郝荨輕輕敲了敲門:“田叔?你在嗎?”
回應她的是瞬間調大的電視聲。
法瑟皺眉:“小心。”
他們轉過頭向樓梯走去,丁婆住的103還是隻有防盜門關着,穿堂風從陽台吹來,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