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這話一出,陸柯轉身邁出的腿又停住了,再次恭敬地轉身來等待溫如玉說話。
這種上下級的感覺溫如玉經常鮮明地感受到,以至于到現在都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感覺。
“你二哥哥跟你弟弟常在一起玩兒的鄭橋,你認識麼?”溫如玉問道。
陸柯并不想将自己牽扯進來,隻是說了表面的一些了解:“隻見過幾次面,并不大熟悉,我知道他們家是做紙紮生意的,父母已經俱不在,兩個姐姐也嫁了人了。平時挺愛結交朋友,縣内許多人家少爺都同他相熟。”
溫如玉點點頭,也多少清楚陸柯不是那種會跟老二認識的人深交的類型。
“這麼說來,他的人品如何,你也是不知道的。”
陸柯沉默了一會兒,又不敢诓騙溫如玉。
主母最近變得不大一樣,說話也比往常更有威嚴些。
以往陸柯還敢在溫如玉面前裝傻,如今卻害怕自己的自私被溫如玉瞧個明白。
“雖說不大了解,不過也都有在聚會上碰面。他的人品我是不知道,隻是聽說為人還挺風流。”
“這麼說來,他不是什麼好人麼?”
陸柯彎着腰,不敢回答。
說這鄭橋品行好吧,将來要是因他鬧出事兒來,老太太隻怕饒不了他這次說謊。
畢竟鄭橋這樣的浪蕩,在圈子裡也頗有名氣了,将來惹出事兒來也是意料之中的。
說這鄭橋不好吧,要是讓他二哥知道了,他說不定會被針對。
雖說兄弟之間這也沒什麼,但是被他哥冷臉哼氣的,陸柯自然也不大樂意的。
溫如玉眼見在陸柯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了,便也沒有逼着他說個一二三出來,就讓他回去了。
第二日,溫如玉就叫來了管家陸成,叫他幫忙去打聽一下鄭橋,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兒的人。
其實要不是她身份使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溫如玉都想自己去打聽了。
既然連陸柯都知道這鄭橋,想必清河縣内去哪個酒樓随便打聽幾下就知道了。
偏她穿越成了個深宅内院的女人,消息都不大靈通的,還需要别人去幫着打聽。
說完要鄭橋的事兒,溫如玉又對管家吩咐道:“另外這兩天,二爺要是出門,先叫鐵錘跟着。就說我不放心,怕他大過年的吃酒跟人鬧将起來不好看,就讓鐵錘跟着保護。凡有什麼事兒,讓鐵錘記得過來跟我禀報。要是你二爺偷偷摸摸見了什麼人,告訴鐵錘不許隐瞞了我。”
陸成應了,這才出去。
溫如玉剛吩咐完鐵錘跟着陸柏年,這日早上,陸柏年照舊出門,大過年的嘴裡還哼着戲腔,心情很好似的。
照常他出門不坐馬車,今日見母親安排鐵錘接送時,陸柏年稍有些心虛。
但見鐵錘憨憨笨笨的模樣也就沒有多話,上了馬車,叫人一路往梨花巷去。
到了地點,陸柏年先是下了車,上下打量了鐵錘那副單薄穿搭,不由得又裹了裹自己的披風。
“老太太若是問起來,你隻說我去了雲深酒樓會朋友就是,旁的不要多說,聽清楚沒有?”
陸柏年實際并沒有猜出鐵錘是溫如玉派來監視的,畢竟他母親從來沒這麼做過,自然他也就想象不到。
況且鐵錘在陸家是出了名的憨笨,沒有人會派他去做動腦子的事情,陸柏年自然也不相信監視這種事兒會由他來做。
之所以吩咐鐵錘一聲,是為了到時候老太太若是來問他,又找鐵錘要口供,那到時候二人之間說的對不上豈不露餡兒?
鐵錘沉默着不說話,陸柏年卻并不覺得他有那個膽子敢亂說話。
交代他午飯後再來接自己,便去了巷内一戶樓前。
進了屋,裡頭一個五十來歲的鸨母就瞧見了他,忙笑着迎接上來。
陸柏年随手給了她兩吊共二百文的錢,打發她去買些酒肉過來。
鸨母開開心心接過,知道今日必定不止這一頓吃的,歡歡喜喜一路去了。
陸柏年上了樓,這才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素卿姑娘。
柳素卿見他來,一下紅了眼眶,說了些許久不見的話,陸柏年哄了半日才将人哄好。
二人在榻邊坐下,陸柏年又粗略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說了一回。
鸨母買了酒肉來,三人坐下一齊用餐。陸柏年這才将今日的重點同鸨母說了。
原來,他這兩日東拼西湊的正到處籌錢,好容易才湊了有五百兩銀子,準備将柳素卿贖了身。
老鸨是個沒良心的,自然多番還價,如何都不肯賣了自家的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