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這些,溫如玉又轉過去跟陸槿年說話:“我聽說皇上都四十來歲了,難道還沒有太子麼?怎麼換了新帝還得看太後的意思?”
“皇上隻有兩位公主,不曾有太子。這次秦王暴亂就是為了謀反。天下人都說,皇上年紀上來了,又沒有後嗣,本想立他弟弟或者過繼秦王世子為太子的。隻是秦王着急逼宮。結果事敗了。”
溫如玉喝了一口茶,繼續吃瓜:“那這秦王全家都被殺了?”
陸槿年點點頭道:“自然是這樣的。聽說世子跟郡主都被殺了,連同秦王妃的家都被抄家,男子流放,女子全都賤賣了。本來是要全部誅殺的,這還是太後格外開恩了。”
“連那些素日同秦王要好的臣子們,估計都要受到牽連呢。”
“如此,這太後的權利倒是很大。”溫如玉感歎道。
隻是她記得,曆史上也有傀儡太後,太後的權利很大,但是在皇帝出事後,也很容易被大臣挾持。
古來政治場上風雲變幻,越是接近權利中心的人,越是有野心。
“向來如此的麼。”陸槿年也在一旁應和着。
心想,他們家的太後,不也是在陸家隻手遮天的麼?
于母子二人來說,這不過是尋常唠嗑,都沒有注意身邊人的變化。
倘若這時有人注意到一旁的秦蓉的話,必定會察覺到她此時的臉色慘白如紙。
母子間聊了兩句,陸槿年又向溫如玉透露自己沒錢花了,想要溫如玉能補貼些。
說是說讓人買了幾本書花掉了,溫如玉也不知真假。
不過溫如玉就算不知道細節,也有辦法應付。
隻見她拿起茶盞,淡淡地說道:“知道了。你一會兒去賬上支些錢,把下個月的花用提前拿些出來就是了。”
陸槿年聞言,臉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母親,那我下個月的花用豈不就不夠了麼?”
溫如玉喝了一口茶,悠悠放下茶盞,拿了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這才說道:“既然知道花用超支了,你就該想着開源節流才是。不過好在現在也快到月底了,很快就月底了。再不夠花,又能不夠到哪兒去?”
陸槿年自然不樂意這樣的,因此繼續同溫如玉說道:“母親,下次絕不亂花了。這次就幫我添補過去吧?”
溫如玉闆起個臉道:“這次給你個教訓,下次你就知道了。這兩年你從我手裡要去的錢不在少數,少說也有幾十兩銀子了。這會兒我也拿不出錢來。
況且怎麼總見着你缺錢,你三哥哥也是要讀書,他還是個秀才呢。既然要用書,你找你兩個哥哥要就是了,何必浪費?”
陸槿年想要辯駁,卻被溫如玉搶白道:“這麼多年了,次次到了月底你就缺錢,可見你并沒有個算計。如今是有我替你托底,将來或是分家了,或是叫媳婦兒管錢了,你這麼顧前不顧後的可怎麼行?往後娶妻生子了,你還是這麼花錢,就全然不顧妻子孩子麼?”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母親怎麼想那麼遠去?”陸槿年被溫如玉念得頭疼。
溫如玉見他皺眉的樣子,心中多少替原主覺得痛快。
“我自然要想得遠些的。以往就是對你們少管教,又總是有求必應的,将你跟你二哥哥都慣壞了。你現在是年紀還小,所以更要約束才是。否則将來變成你二哥哥那樣,我連找你們父親哭去的臉都沒有!”
說到這裡,溫如玉表現出失落的神情,看起來像是在想念已經去世了的陸老太爺。
陸槿年一見溫如玉這個表情,心中便莫名開始煩躁。
原因是他并不想回憶已經去世的父親,且知道以後都不能輕易朝母親要到錢了。
一下子的消費降級,讓陸槿年不大愉快。
心中暗恨哥哥同那個叫柳素卿的女子。
憑什麼他們做壞事,連帶他也跟着受到影響?
見到母親不開心,一向表現得孝順的陸槿年隻好哄溫如玉兩句。
然後就很快找了個要回去讀書的借口,一溜煙兒回了自己屋去。
溫如玉見人離開後,才是端坐回身子,該吃吃該喝喝。哪裡還有剛才那副愁容?
一旁的秦蓉将母子二人間的互動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吃驚。
還以為溫如玉是個普通的老太太,沒想到她竟有這份心機。
因為太過驚訝,以至于她盯着溫如玉瞧了許久。
溫如玉見身邊的秦蓉睜大了眼睛瞧自己,笑了笑,又朝她眨了眨眼。
世上男人多狡猾。
而古代的女子,即便是公主那也得出降,嫁了人便要從皇宮裡搬出去同驸馬住。
倘若女子非嫁人不可的話。那麼與其懷揣着一份嫁得好的願望,一味求神拜佛,倒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在有限的環境裡讓自己過得更好。
不管是強勢也好,裝柔弱也罷。這都是生存的本領。
溫如玉不介意在秦蓉還未出嫁的時候多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