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麼——順帶的事。以撒要自己制定航線,就需要我們自己的領地,對吧?”布蘭爾微歪了歪頭,“我出來的時候,聽到很多人許願家鄉不要有外患,而且那裡有片墓地我要留着,墓主人們生前對我說,她們隻想要安甯,請我别讓任何人打擾她們。所以那裡就是領地的中心,也是我的「底線」。”
“況且,文托商會和馬利斯商行的很多原材料和特産加工品都是從我的家鄉運出來的啊,它也是索拉的中心樞紐。”
還是不對。
如果是香克斯,他對人本質的把握其實更加敏銳,他應該已經能準确抓住那個點了吧。
貝克曼覺得自己其實也有些頭緒。
但他還是不敢确認,他非常懷疑自己的猜測。
這很難得,他對自己的判斷一向自信,甚至可以說有些自負。
但這次,太荒謬了,這個想法。
堂堂四皇,坐鎮四分之一片海域,手下有世界上最大的商會兼情報機構,甚至還有滲透入貴族的勢力組織……
這樣的人——
她的底層邏輯是為别人活着?
布蘭爾微的情緒不是倒空的容器。
而是她整個人就是一隻空空蕩蕩的碗,靠着别人的夢想來裝滿這隻碗,看似水滿将溢,實則沒有一滴屬于自己。
“你的夢想——”他想問那個最老套的問題。
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個問題妮諾卡每年都會問一遍,可我沒有一次能答上來。如果硬要說的話,暫時是「以我之人力,鑄他人之浮夢」吧。”布蘭爾微搖頭,“所以你知道了吧,「是不是隻和香克斯玩玩」什麼的……”
“隻要他不是,我就不是。”
貝克曼在那吞雲吐霧,看起來是話題沉重,帶的他也有點惆怅,過了一會兒他歎口氣。
“布蘭,從朋友的身份,忠告你。”
“以我的經驗,如果主動權不在自己的話——至少在感情這方面,隻要對方想,你就會輸的一敗塗地。”
布蘭爾微不解,“不是有人說,更無所謂的那方才是真正掌握主動權的人嗎?”
“是的,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無動于衷、心如止水的話。”貝克曼很有深意的看她,且補充,“很顯然你做不到。”
“…………”
“而且你要相信,老大要是拿出死纏爛打求人上船的架勢追你,你不會比這群家夥堅持的更久。”
“…………”
布蘭爾微沉思,“我知道了,所以明天就把你們趕出我的領地,不給他這種機會。”
“……你真是油鹽不進啊。”
鷹眼在那邊聽了半天,痛苦喝完焦糖瑪奇朵後,終于幽幽開口,“貝克曼,我沒想到你對這種事包容度這麼高。”
“……鷹眼,要不你再仔細看看吧。”
布蘭爾微伸手,輕聲道,“米霍克,自我介紹一下,布蘭、爾、微。”
鷹眼眼睛睜大了點,有些恍然之色的伸手握上,被布蘭爾微用了點力抓住。
那隻手手心有繭,有力而沉穩,但骨骼确實比大多數男性的手骨更纖細。
“但是,我暫時沒打算向世界公布,請幫我保密——我會讓文托商會每次送貨都帶一支珍藏版紅酒過去的。”
明目張膽的賄賂對鷹眼會有用嗎?
非常有用。
鷹眼冷酷點頭。
布蘭爾微滿意松手。
鷹眼放下空杯,準備告辭了,他人都站起來了,牌桌那邊傳來了散場的聲音。
然後就看見香克斯低着頭走過來。
他根本不敢看貝克曼和布蘭爾微,最後隻能一直盯着米霍克的臉。
“輸了。”
鷹眼:“?”
布蘭爾微滿不在乎,“輸了就輸了呗,打牌嘛輸赢都是常事。”
還是貝克曼更了解自家船長一點,他當即謹慎道,“輸了多少?”
香克斯比了個四。
四萬貝利的話他不會是這個表情。
貝克曼不敢猜的太保守,他試探性的問,“四十萬貝利?”
香克斯搖頭。
布蘭爾微比較了解自家牌局的金額波動,“四百萬貝利?你頂的是我的位置,這四百萬當然是我來出,緊張什麼?”
香克斯盯着米霍克,緩緩吐出一個數字,“……四億。”
“…………”
鷹眼轉頭就走,幹脆利落。
貝克曼和布蘭爾微頭上都冒出了巨大的問号。
“……多少??!”貝克曼的音量一點也沒壓住。
布蘭爾微音量比他還高,“輸四個億?!!”
她不可思議的看自家船員。
阿列克斯笑着招手,妮諾卡沖她抛了個媚眼,其他人一律擡頭望天。
看啥看啊天上到底有誰在啊?!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幫人故意的——搞不好香克斯還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