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這幾個月來無數次出現在記憶中的臉龐近在咫尺,隻是這次那頭烏黑的長發沒有用簪子盤在腦後,而是随随便便地垂在臉頰兩邊。
“……然後呢?”布蘭爾微把面铠随手扔在身邊的床上,“你不會隻是想要這個「答案」的吧?恕我直言,這個的話——你應該心裡早就有數了。雖然看起來不聰明,但我可沒真把你當傻子,紅發。”
她唇角掀起的弧度有些強作鎮定的意味,不過索性這些年的位高權重,讓她氣勢不落下風。
香克斯卻沒有被她唬住,他臉上劃過了饒有興味的神色,“布蘭,你在挑釁我?這種情況下,「挑釁」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啊。”
肉眼可見的,布蘭爾微身體僵了一下,她迅速做出讓步,“那麼,需要我給你講講這個謊言的前因嗎?”
香克斯搖頭。
“那你想聽的是,過程?”他對面的布蘭爾微皺了皺眉,神情微動。
他繼續搖頭。
“所以,你需要道歉?還是說賠償?”
香克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觀察着她的神色,端詳那張日思夜想的冷冽淩厲的臉。
“…………”
布蘭爾微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警惕起來,“紅發,你在耍我?”
“布蘭,”香克斯笑得很開心,“你很不擅長控制自己的表情,是面铠給你的安全感讓你放松了這部分能力嗎?”
“你在很清楚地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啊。”
布蘭爾微用力閉起眼睛,她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次,長舒一口氣。
她真的一點都裝不動了,伸手直接揪起香克斯的衣領,語氣不再冷淡,而是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别玩我了行嗎,紅發,很好玩嗎?”
“我隻是騙了你一次,至少你後來走的那些彎路不是我領的吧?貝克曼說你猜了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還跑來跟我打了一架——就算是這樣我對你也還不錯吧,你犯不上現在跟我算「柏蘭」的帳。”
“你要答案,這很好。我說了,世界上從來都沒有「柏蘭」這個人,她的帳我可以認下,但你不至于這麼耍我,對嗎?”
兩人相隔隻有十幾厘米的距離,布蘭爾微說話時,她發間的木質香氣和唇齒間的白蘭地酒氣清晰包裹在香克斯四周。
白襯衫被她揪的起皺,香克斯卻紋絲不動,他輕笑一聲,“那麼,你耍我的時候呢?”
“什麼……”
“我是說,你告訴我當面說後,然後躲起來不見面是為什麼呢?”
“你告訴我可以「開始」,但封死了所有的路,柏蘭甚至從不存在。”
“布蘭,如果不是你的傲慢把你送到水面之上,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你的一把迷藥裡消失了。”
“我去哪裡找不存在的人,又要怎麼揪出一個一心藏在暗處的影子?請你告訴我。”
布蘭爾微的手在他一句句裡緩緩放松,最後甚至抖了一下。
“布蘭,就算再喜歡你,我也是會生氣的。”香克斯流露出無奈又難過的笑。
“所以就是說——”布蘭爾微緊緊咬着後槽牙,一字一頓,“你要什麼都可以啊!”
“而且你代入我絕對可以理解我的處境啊……好吧,這不是借口。”
“雖然現在這麼說有點馬後炮的意思,但我沒想一直躲着你,隻是時間會更長些,香克斯。”
說到這,她明顯的停了一下,“總之,既然說到這兒了——對不起,我應該再……有勇氣些。”
“至少不會讓你等這麼久。”
香克斯這時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兩人距離更近了幾公分,他緩緩重複着以前布蘭爾微說過的話。
“如果「我還願意」,再見的時候,就「開始」——你永不食言。”
“還有我要的、獨我一份與衆不同的「喜歡」。”
“我還願意,那麼你獨一份的喜歡給不給呢?”
布蘭爾微單膝支在他雙腿中間的椅子空隙上,眼睛微眯,聲音聽起來恨恨的。
“還問什麼……都說了,你要什麼都可以。”
雖然話說的有點隐晦,但香克斯也明白這已經屬于她最直接的情感表達了。
再問也不會有更多一句的收獲了。
香克斯笑着把手往下一帶。
葡萄果香的柔和以及白蘭地酒的甘冽在他的唇齒間彌漫。對方并沒有主動配合,但味覺的入侵卻能讓人如癡如醉。
白蘭地的優雅和醇厚世界聞名,有人厭惡也有人偏愛,還有人天生就适合它的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