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文托商會安排的烤肉也啃得隻剩下了白骨。
白胡子海賊團也喝的東倒西歪,八十八桶酒真有點不夠看,後面又拉來了三五車,具體多少估計除了文托商會的人也沒人記得了。
不說後面七扭八歪的船員們,就連篝火附近的隊長們都趴了好幾個,以藏頭發都差點被火給撩着了。
要不是一旁的布蘭爾微眼疾手快,在他往前倒的時候一把拎住了他衣服後領,這會兒說不定人就在炭火裡等着被打撈了。
“喂,誰把人扶一下?”布蘭爾微一手端着酒杯,另一隻手繞過身前用相當别扭的姿勢提着以藏,環視周圍。
……這幫人酒品也不行啊。
那是哪個隊長啊,就那個髒辮,你把人喬茲的小髒辮——也可能是小丸子頭?你把人家頭發解開幹嘛啊?
比斯塔抓着哈爾塔兩個人對練「劍法」,本來是很帥很努力的行為——如果你們倆拿的不是啃完的棒骨的話。
紅發海賊團喝多了已經很抽象了,相比起拿棒骨對打似乎還是略遜一籌……
還好清醒的人也不少,魚人隊長那缪爾離得近,過來擡手就把以藏拖到一邊的沙灘上平躺。
布蘭爾微提醒他,“他喝多了。”
那缪爾一愣。
“别讓他平躺,嘔吐物進入氣管會窒息的。”布蘭爾微補充。
“……哦哦!”那缪爾趕緊給以藏翻了個身。
“左側卧心髒受壓,不是很好哦。”
沉默中,那缪爾再次給以藏轉成了右側卧位。
布蘭溫人還怪好的嘞……
馬爾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看見以藏的姿勢,沒忍住笑出來,“其實我們沒那麼講究,以藏喝酒雖然酒量不行,但是也不會吐的。”
因為到足夠讓他喝吐的量之前,他就已經趴了……
“就怕萬一嘛。”布蘭爾微也站起身,招手示意文托商會的人過來結賬,準備結束今天的宴會,“各位,我就不奉陪了,你們自便。”
之前穿制服的那位工作人員快步走來,“領主大人,賬單在這裡,酒水、烤肉、服務費一共四億貝利,打八折後是三億兩千……”
“不用打折,該多少就多少吧。”布蘭爾微從西裝内袋裡取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工作人員,又轉眼斜香克斯,“四個億,好耳熟啊。”
香克斯沖她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張欠條估計到現在布蘭爾微都沒正眼看過一眼。
“……不對,那你怎麼還有錢啊?”
“季度分紅啊。”布蘭爾微笑眯眯給了他一點有錢人的震撼,接過工作人員刷完遞回來的卡片,“其實我以為應該五個億起步的,你們太客氣了。”後半句她沖白胡子挑了挑眉。
白胡子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她。
布蘭爾微在他的目光裡不自覺地碰了一下胸前放幾頁白紙的位置。
真是燙人啊。
靜默的僵持之中,布蘭爾微垂下眼眸,最終還是決定繼續沉默,她轉身走了沒兩步,身後就傳來白胡子的聲音。
“小姑娘,我等了你一晚上,你最後還是決定不聲不響嗎?”
“這幫年輕小子看不出來,可老子是白胡子啊。”
香克斯也叫了她一聲,“布蘭。”
“有什麼可問呢?”她半側過身,面無表情,“就算我不說,過幾天全世界也都會知道。”
“你那事跟老子的兒子們有關吧?”白胡子一雙金色眼睛,像今夜的如鈎冷月。
“什麼意思?”馬爾科酒醒了。
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幾個隊長都停下了把酒言歡的動作,這裡劍拔弩張的沉重氣氛足夠讓人理智回歸了。
白胡子稱呼的那個「小姑娘」惹人在意,可在此時顯得那麼無關緊要。
什麼叫和他們有關?
“喂,你把事說清楚!”
短暫的愣神後,馬爾科已經到了布蘭爾微身後,他一手抓住那披着夜色的高挑身影的肩膀,态度幾乎是質問。
布蘭爾微冷笑一聲,她的肩膀抖了一下,回過頭來,臉上的神色實在是模糊。
“真是的……原本是希望你們準備上戰場前多開心一夜,真是不領情啊。”
“白胡子,在我這眼光老辣有什麼用?戰場上活着回來才算呢。”
此話一出,還清醒着的隊長們頓時站起來,不約而同地手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烏鴉領主!你胡說什麼!”
“太放肆了,竟敢對老爹不敬!”
“喝多了嗎你這家夥,趕緊道歉。”
布蘭爾微說話一向難聽,但香克斯也沒想到她對白胡子說話都這麼不客氣,“布蘭,有點過了。”他沉聲道。
難得的,布蘭爾微點頭贊同了他,“是,不過看了這個,這點言語沖突能算得了什麼呢?”
“要說過分,怕是另有其人吧?”她伸手取出了宴會之初就放進西裝内袋裡的幾頁文件。
它們真的很燙人啊。
幾張白紙紛揚,被篝火燃燒的熱流卷着飛上天空,又飄飄灑灑落回沙灘,隻是被濺射的火星燙了好幾個焦黑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