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引起了革命軍高層的極大不滿。

是龍力排衆議，決定執行這一要求。

長谷研澤送去的這些情報也幫龍減少了一些來自革命軍的壓力。

臨近中午，布蘭爾微推開了長谷研澤的辦公室門，看着一地紙張和靜靜坐在窗前發呆的長谷研澤，她随手拿了張紙捏了個紙團扔在長谷研澤腦袋上。

“布蘭，戰争好累啊。”紙團彈在地上，長谷研澤回過頭，他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隻是淡淡的叙述，“開戰前整理信息真不是人幹的活。”

“幹多了就好，會養成随時留意背誦的習慣的。”布蘭爾微小心翼翼繞開紙張，靠坐在辦公桌上。

長谷研澤又問，“瓷島曆史上寫的那十年，你都是這麼過的嗎？”

“差不多吧。比起這個……”布蘭爾微面铠下的眼睛彎了彎，“你想通問題了嗎？”

“想明白了。”長谷研澤擡手指了指外面的明媚陽光。

“差不多鎖定開戰時間了。我們可以開始操作了，不管誰赢誰輸，世界都要亂好一陣，我們要在戰争結束的下一秒迅速接管需要被幹涉的混亂地區——這是樹立正面形象的好機會。”

“「白胡子和海軍打得不可開交，海賊們伺機而動趁着敗者的威懾下降而大肆掠奪平民——隻有烏鴉領主才是平民的依靠。」就是這樣。”

布蘭爾微怔愣了一下，“……長谷，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長谷研澤像布蘭爾微常做動作一樣歪了歪頭，他面露不解，“鹬蚌相争，我們得利，不是這樣嗎？”

“……”

他是沒說錯。

可做這一切的出發點怎麼會是「得利」？

戰争之外的地方要有多少人遭受不幸，要有多少生命逝去，要有多少家庭分離。

做了「慈善」，就該利益最大化，可出發點絕不是如此。

“不是。”布蘭爾微盯着長谷研澤，一字一頓強調，“絕對不是。”

“長谷，我們給平民灌輸「烏鴉領主才是依靠」的原因，是因為這句話是事實，我願意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提供保障——而他們很難相信海賊，所以我們才要一次次見縫插針地用行動和輿論結合，強調這一點。”

“但這不是為了聲名，這是為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我庇護他們，順便獲得了聲名，而不是我為了好名聲去庇護民衆。”

“你明白個中差别嗎？”

“如果沒有民衆，所謂的「上位者」就是笑話。瓷島人人都懂的道理。”

長谷研澤笑了一下，笑容看起來有點不以為然，不知道是針對她的哪句話，但他還是點點頭，“我沒法像你一樣思考問題，但你說是就是，你要做，我就幫你做。”

“我會提前預估将被禍亂的島，能力範圍内安排人手——這一步一定有取舍，布蘭，你得理解我——然後在戰争結束的那一刻，揚「索拉」之名。”

布蘭爾微明白他「取舍」的标準。

力所能及且有利可圖。已經足夠了。

有人更看重朋友，可她多管閑事得想每個目所能及的普通人得到應有的生活。

多保一個島是一個島，總比袖手旁觀來的好。

“這樣就很好了，你來管這些，我也安心去做我該做的事了。”布蘭爾微從辦公桌上起來，準備告别離開。

長谷研澤叫了她一聲，“什麼打算？”

“到離馬林梵多很遠的地方去呆幾天避嫌，然後趕回來和革命軍見面，再回那個很遠的地方露臉——時間允許的話，去馬林梵多觀光瞧瞧。”

布蘭爾微在空氣裡比劃了個圈示意自己的路線，然後指向了自己，“總之，不能在明面留下任何我有可能和革命軍見面的機會，cp部門最近盯得越發緊了，我在夢想城和紅發白胡子見過面的事兒肯定已經送到海軍那了，這會兒我要是再碰了革命軍這條船，白胡子之後，下一個就是我。”

長谷研澤撇嘴，“那還要看他們誰能赢。”

說到這，他語速慢了一點，似乎在邊顧慮邊表達，“姐，咱們現在隻是「海賊」，搶地盤還能說是海賊間的勢力沖突，可你——”

可你要是再發展建設下去，烏鴉領主的領地就會發展成「國家」啊，到那會兒不管你有沒有邁出「成立」這一步，對立的也不會是海軍，而是那個空置的王座了。

他沒說出口，像是怕隔牆會有耳一樣。

“這不就是革命軍敢找我、我也要和他們見面的原因嗎？”布蘭爾微輕聲回答他，“雖然我對那個「王座」沒興趣，對成為新的世界政府也沒興趣。”

“我知道，這些都對你不重要。”長谷研澤忍不住皺眉，“姐，你到底想要什麼？”

無所求之人，趟渾水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烏鴉領主搖頭，“沒有他們的「絕對正義」之名，對世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