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是誰啊……”
滾滾岩漿湧動的聲音像是小鍋炖湯的聲音,冒着騰騰熱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嘶嘶聲中,白煙環繞着赤犬全身。
駭人的氣勢一點點逼近喊話的粉色頭發海兵。
另一處,布蘭爾微身邊太陽火環繞,寒冰近不了她周身半分,一邊在火場裡擋青雉的寒冰,一邊跟他笑,“哎,雖然我覺得那個小海兵立場怪怪的,但是他膽色不錯嘛。”
“……你話真的很多。”青雉冷言冷語。
布蘭爾微動作一頓,終于不笑了,“那我可真打了,青雉。”
兩人聊這兩句終于以青雉嫌布蘭爾微啰嗦而落下帷幕,正兒八經地認真動起手來。
打了沒兩招,布蘭爾微往赤犬處瞥了一眼,冷笑一聲,“我就知道……”
格裡芬擋在岩漿拳頭前,刀身铮鳴,護住了下方全眼失神栽倒當場的海兵。
紅發的獵人眼沉靜如深海,簡單誇贊了海兵的勇氣。
“做的好,年輕的海兵,你拼上性命換來的這勇氣的幾秒,無論好壞,都已經極大的改變了世界的命運。”
布蘭爾微默。
他是真的愛,對那個草帽小子路飛……
愛的深沉啊。
布蘭爾微和青雉在火網裡打得烈火烹油,但也沒耽誤她注意外面的情況。
改變世界命運什麼的……
比起把什麼未來、什麼新時代賭在别人身上,她更願意用自己的手來改變錯誤的現實。
看來,不僅是在當下她和香克斯選了不同的路,甚至對如何到達這個世界的「新時代」,他們也都選了不同的路。
世上的路千萬條,不是每一條都通往「理想」,可如果不一條路走到底,就更談不上到達「理想鄉」了。
殊途同歸自然是好,但本同末異也無可奈何。
香克斯将格裡芬收回腰間,拾起掉落在地的草帽,“我是來,結束這場戰争的。”
該停手的都停手了……
香克斯靜靜地掃過滿場,“……”
倒是那個原本沒有在打的,為什麼突然打起來了還相當熱烈的樣子……
理論上來說,冰火相克,不會吃虧吧?
火網好礙視線,看不到布蘭打架。
但是火網又是布蘭鋪的,他要是嫌棄是不是不太好……
正在他心神全都跑到全場唯一完全沒停手的戰局内的時候,他身後頭頂傳來一聲驚叫。
“香、香克斯?!!”
他回頭,四分五裂的紅鼻子正高高挂在空中。
巴基啊——嗯,好久不見了,忽悠去送還帽子吧。
果不其然巴基當場拒絕,但香克斯胸有成竹。
被拒絕了也沒關系。
藏寶圖什麼的,最有用了。
香克斯裝模作樣的用手在披風裡掏了掏,像從前一樣給巴基畫大餅。
“本來有一張藏寶圖打算給你——”
“什、等等,我這就去送!!”
那艘載着路飛逃離的潛水艇在接到草帽後迅速下潛,不出意外的受到了黃猿的追擊。
八尺瓊勾玉如機關槍一般掃射海面。
三大将裡隻有黃猿還能追擊,赤犬和紅發面對面對峙,而不遠處的青雉試圖追擊卻被阻攔得徹徹底底。
直到此時,火網漸熄,那焦黑一圈如畫地為牢般的痕迹裡,才顯示出這局勝負。
衆目睽睽下,布蘭溫随手甩了甩左手上的冰霜,又拍拍自己的面铠,抖落一層冰屑,最後伸手抹去寒鴉刀鋒上的血滴。
在他的面前兩米左右的地方,是從前胸到腰腹處被刀鋒創傷長長一道血痕的大将青雉。他微躬着身體,一手按在傷口上,鮮血沿着他體表覆蓋的冰層滴落,被低溫一點點凍結在冰殼表面。
勝負竟是如此顯而易見。
“青雉大将,輸了……?”
“不可能,肯定隻是一點點皮外傷,吃了虧而已!”
布蘭爾微将寒鴉放在臂彎間擦淨,重新入鞘,她輕聲笑道,“先這樣吧,今天差不多了。”
然後在青雉複雜的目光中,她用隻有兩人的距離才能清晰可辨的聲音低聲說,“一點也不純粹,你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
“這麼迷茫的話,感覺你在海軍也呆不久了啊。如果有這一天,來夢想城坐坐吧,我請客。”
青雉矢口否認,“不會有這一天——我說了,我要讓他們懂得那個道理。”
“祝你成功吧。”布蘭爾微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這憐憫的眼神被面铠遮擋,可卻清晰從她嘴角的弧度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