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元帥戰國——不,暫時還是元帥的戰國,辭完職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身輕松。
馬林梵多一戰,他深感力不從心。
他老了。
戰後統計海兵傷亡人數,他看着那一串數字,心裡隻剩下一半陣痛和一半麻木。
羅傑被處刑,白胡子戰死,金獅子也被再次逮捕。
「正義」漂亮的赢了。
那個時代的宿敵們一個一個的消失在這片大海上,可他為什麼沒有感覺到本應強烈無比的喜悅呢?
真的赢了嗎?
宿敵越來越少,可世道卻越來越亂,「上面」也越來越讓他感到不理解。
回首看去,白胡子口中的「舊時代殘黨」裡,也少不了他一個。
戰國問自己,這是他熟悉的海軍嗎?是他搭上大半輩子,如今已難以回頭的路嗎?
原本他隻是覺得自己已經過時了,讓更年輕的一代來統領海軍會更好。
按照慣例他也舉薦了繼任人選,而正因這個舉薦,戰國突然感到海軍——或者說政府,令人陌生。
答複他的除了五老星的不滿意和統領的拒絕,還有一份薄薄的、卻能讓世界警惕的新情報。
對方是這麼說的:
“青雉麼……他和烏鴉那個家夥走得是否太近了些?馬林梵多的表現也不盡人意——正巧,紅發和烏鴉在一同向「那個島」航行……”
“繼任……總是需要些功勞吧……”
戰國一時不知道該為哪句話震驚。
到底是該深究紅發和烏鴉領主一起行動的原因;
還是該追問「那個島」是不是他想的那個島;
或者說該擺出青雉的過往功勞,質問統領為什麼抹殺那些戰果……
他什麼都沒問,領了命就回來了,但骨腔裡的「誓死效忠」在對他自己發問。
到底是青雉的行徑讓人懷疑大将與四皇有私,還是青雉的不聽話讓「上面」不滿已久?
畢竟說一個大将「功勞不足」,這個理由太離譜了。
總之,戰國一回來就把青雉叫了過來。
難得的,庫贊今天沒往外跑,正巧在附近養傷(睡覺)。
人叫過來的時候還在打瞌睡。
“醒醒,幹活了。”戰國強壓着額頭上的青筋,把海兵探子拍到的照片和情報文件砸在青雉臉上。
“我傷還沒養好啊……”青雉罵罵咧咧地翻文件,看第一眼,眼睛都差點瞪出來。
照片上紅發在文托馬利斯号上被布蘭溫抽的坐在地上,捂着腦袋。
“?”
青雉看看照片,又看看戰國,再看看照片,拉下了眼罩。
“做夢了。”他喃喃自語。
“沒做夢!”戰國此時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舉薦,狠狠拍桌子。
情報簡單概括就是:索拉和紅發兩個海賊團疑似在向曆史記載上那個全是寶藏的惡龍島進發,這不得不引起政府方和海軍的警惕。
任務如下:
一,阻止兩個海賊團的登島。
二,如已晚到一步,則剿滅紅發海賊團的大部隊以及索拉海賊團。
三,如進行到二,布蘭溫的人頭優先,帶回人頭,亦視為任務成功。
事實上,任務給的太大,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便顯得太急迫了。
“隻有我?”青雉面無表情。
“隻有你。”給出這個答案的時候,戰國都覺得心虛。
布蘭溫的白焰平等克制青雉的冰和赤犬的岩漿——這方面可能赤犬還好些,但青雉那是被克制到底的。
現任的三大将,這家夥一人就能同時幹倆,所以一般碰上跟布蘭溫有直接或間接沖突的情況,都是黃猿去幹的。
畢竟果實克制在同實力量級之間,對勝負關系的影響過于明顯了。
這個任務的目的太簡單了。
惡龍島?沒那麼重要。
登島或者怎麼樣,都不要緊,政府相信「那個神明」在島上的實力,祂不可戰勝。
阻攔登島成功也就罷了,沒成功,那就是布蘭溫人頭和青雉人頭的二選一選擇題。
要麼A,要麼B。
借題發揮罷了。
青雉想有競争大将的資格,就帶布蘭溫的人頭回來,以證明自己和布蘭溫沒有私交過甚。
……其實,不滿意這個人選,可以直接拒絕,降職也行。
沒必要讓他去死吧。
戰國這樣想着。
「讓青雉證明他的正義足夠純粹」……?
自證成功了,又怎麼樣?
帶着一身傷去和赤犬「切磋」嗎?
“……這樣啊,我明白了。”青雉兩邊嘴角往上扯,嘴唇像兩片小舟般飄搖。
“如果我沒帶回人頭,那即使回來了,也……”
他沒說完,可兩人都明白。
青雉想起了在馬林梵多。
搖搖欲墜的馬林梵多,焚天白焰的火圈裡,布蘭溫問他,
“到底什麼時候正義的夥伴們才能懂得,「人命關天」啊。”
他怎麼回答的?
剛過去兩個星期,他記得還很清楚。
“我會讓他們懂的。”
如果為了這句話,而去争取這個踐行機會,那麼眼前的「必死之行」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隻是可惜,他承諾時的那個見證者、和他,也許隻能二活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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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島外圍,眼看着接近那座巨型島嶼,雙方都開始收拾東西,該搬的搬該備的備。
雷德号上的一群甚至開始進行一個「正衣冠」。
畢竟可能是見是未來嫂子的家長,争取留個好印象。
香克斯頭發還沒梳好,就聽見文托馬利斯号上傳出一道破空風聲。
刀風席卷向拉船的海王類,輕輕巧巧地斬斷了它身上套着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