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一場的聚餐結束,等三隊人馬分開之時天也黑了。
目送金剛雲水拖着意識仍未恢複的弟弟遠去,安藝禮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多半是室外的溫度太冷的緣故。
“被忘了得罪實取,你也會淪落到那個下場。”平良吳二湊到耳邊小聲竊笑。
“你也逃不了。”安藝禮介目移,“隻能祈求他清醒後,看在我們幫忙阻攔的功勞可以饒過一條命。”
平良吳二摩挲下巴,“說不準實取酒醒過來就不記得了呢。”
兩人轉向站在門口的實取由希,眼皮耷拉,頭一點一點。若不是旁邊有大和猛與小泉花梨幫忙照看,不多一會就能倒下來。
“……完全看不出來,竟然能發出那種超級厲害的聲音。”
安藝禮介很難将眼前半睡半醒的人與店裡放聲高歌的震撼畫面結合到一起,太割裂了。
“既然實取這麼能唱,怎麼不去參加社團活動呢,大家都以為他除去看漫畫就沒有别的愛好。”
平良吳二附和,“确實,不可思議的謎團又增加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堅持。”本莊鷹不想深究下去,“就像大和一樣,為何選擇回國又為何準備再度奔赴美國比賽,有些私人的理由不要過多打聽比較好。”
安藝禮介:“越說越沉重啊。”
平良吳二不客氣地再潑上一盆冷水:“還有更沉重的話題等在後面呢。不想知道帝黑幾十年來的連冠斷送在我們手上的下場是什麼嘛。”
下周一就要開獎啦!
“停止!立刻停止!不要再讓我繼續想下去了啊!”
一個人過聖誕已經夠慘了,為何還要再負擔一些充滿不确定性的懲罰!
捂住耳朵,安藝禮介怪叫着打斷恐怖的設想,随即默念着逃避現實之類自我催眠的話語逃走了。
平良吳二見狀也不再捉弄搭檔。
對他來說,高三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聖誕碗竟以一個誰都想不到的結局收尾,打擊确實很大。饒是在社團活動裡起起伏伏經曆良多的大心髒,也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這個事實的。
憨笑着打了個招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本莊鷹轉頭看向守在門旁邊的三人組,“我就在這裡等家裡開車過來,你們……”
支支吾吾,小泉花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是不可能把實取由希丢在之裡不管的,可單憑自己牽引着一個男生走回去也不容易。
“我來吧。”
順理成章地接過這個難題,大和猛輕松背扛起意識處于混沌狀态的戀人。
而實取由希竟也沒有推脫,異常配合地扒上大和猛的後背,一雙胳膊無意識地從後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還沒待穩,眼皮大約是撐不下去,幹脆放棄繼續抵抗疲憊,頭一歪利落地睡了過去。
“哇呀呀呀,這可不好。”小泉花梨手足無措地搖着幼馴染的胳膊。
“沒事,讓他繼續睡吧。”大和猛笑着攔下少女的動作,“白天跑過那麼遠又鬧騰到現在,以由希的體力也是接近極限了。”
“既然大和都這樣說,花梨你就别過分擔心了。”
當着面沒有點明的話,本莊鷹心想,看看大和那副甘之若饴的表情就随他們去吧。
歎了一口氣,小泉花梨朝着還在等車的同伴微微鞠躬以示道别,加快腳步一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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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和……
鼻腔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記舒适的哼唧,眼皮卻是沉重得睜不開,實取由希本能地将自己的頭往溫暖的熱源裡埋。
可越是這麼做,一個輕柔的力道越是要将覆蓋在口鼻處的布料壓下去。仿佛在逗弄小動物一般,又多餘地拍了拍腦袋。
究竟要幹嘛呀。
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實取由希終于舍得睜開眼睛看清楚罪魁禍首的模樣。
映入視界裡的畫面處于一片昏暗之中,借助着院子裡的光亮,那道擋在面前撐着下巴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準再動手動腳。”
揉了揉發癢的眼睛,實取由希支撐着上半身坐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客廳沙發上,身上還蓋着一條厚毛毯。
“你送我回來的?”
跪坐在沙發前的人順勢直起腰,大和猛收回那隻不安分的手。
沒有回答,即是默認。
實取由希還是忍不住多打好幾個哈欠,依稀可以從一團亂麻的記憶裡翻找出殘留的痕迹。
“花梨呢,我記得有聽到她的聲音。”
“她先回去哩。”
目光遊移一瞬,大和猛若無其事地回答,“我也是,想着照顧你躺下後就離開的。”
視線被泛出的生理鹽水模糊,實取由希自然也沒多想,胡亂地點點腦袋。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想問的就隻有這些了嗎?”大和猛抛出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某個人明顯還沒有完全清醒,“什麼?”
“不問點别的嘛。”意有所指地提示,“比如,你是怎麼回來的。”
伸懶腰的動作僵在半空,實取由希或多或少參透了問題背後的潛在含義。
不過稍微喝了點含酒精飲料,也遠遠到不了斷片這種程度,他怎麼可能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呢。
隻是……
實取由希覺得臉上開始發燙。
那樣理所當然地趴到别人身上去的動作,對于才确認關系的戀人而言進展得也太迅速啦!
深褐色的眼眸正地聚精會神地注視着這邊,實取由希不敢對視,嗫嚅着飄出幾個字,“辛、辛苦你了……”
“還有呢?”
“還、還有什麼……”
見迂回的暗示被頻頻閃過,大和猛也不裝了,幹脆發起正面進攻。
“經過白天的比賽體力本就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又背着由希走過那麼遠的路,沒有一點别的安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