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猛地發力,一把甩開他的手:“李珃控制了宋意,宋意控制了你,李珃的目的是讓裴凜死,所以和裴家作對的那幫人才會找上她……李珃瘋了,宋意瘋了,你也瘋了!”
“李鳴,你告訴我,剛剛三樓吊着的人影是不是裴凜!”她的聲音染上寒夜的涼意,掏出手機就開始摁号碼。
“宋如!”
少年的驚呼聲還在耳畔,宋如來不及反應,手指還停留在最後呼叫處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提起。
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宋如像案闆上垂死掙紮的魚,猛烈動彈了幾下後便喪失了最後的意識。
“你說過不會動我的朋友!”李鳴身體微躬,做出攻擊的姿勢。
咚——
一記悶響。
襯衣男人居高臨下地踢了踢昏厥的少年,發出一聲嗤笑:“真是自尋死路。”
“喂——您好,這裡是……”掉落水泥地上的手機傳來溫和的女聲。
下一秒,那隻捂着宋如的手輕觸屏幕,詢問的聲音戛然而止。
“裴凜,你可真是個災星,走到哪裡都會給周圍人帶來厄運。”
“老大,這些人怎麼處理?”收起鐵棍的寸頭男人上前,路燈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從鼻子貫穿臉頰,分割了他的面容,使他看起來仿佛是用兩張不和諧的臉縫合而成。
領頭的男人掂了掂手裡的小姑娘,一個使勁就将她抗在了肩上:“一起帶走。”
繁華的杭城邊界,靜靜矗立的爛尾樓像是被遺棄在發展路上的半成品,雜草占領了爛尾樓的外圍,兩個身影向野草深處走去。
街角的圍欄後,誰也沒注意到一個顫巍巍的瘦小身影目睹了一切。
“喂,110嗎?我要報警……我位于杭城東郊泰和中心,對,就是那棟廢棄的樓,我朋友被抓走——”安易欲哭無淚,抓着手機哽咽。她的心在夜深人靜的街道邊劇烈跳動,完全沒發現身後黑影的靠近。
“泰和中心是嗎……喂?您在聽嗎?喂……”
手機被摁斷通話。彎月撥開遮掩的雲層,明亮的月光勾勒黑影的輪廓。
“落下了一隻小貓呢。”街角一陣陰笑,雙眼緊閉倒地的安易最終也消失在了夜色裡。
……
“哥,你說裴家會……”
“……拿錢辦事,其他的話少說……”
“……”
安易沉重的意識回歸,後腦勺無法忽視的疼痛讓她立刻清醒。視線混沌幾秒,她眨眨眼,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喲,這個也醒了!”别着長刀的男人靠近她。
安易隻在夏天賣西瓜的攤子上見過那樣的刀,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被綁在一旁的還有李鳴和宋如,兩人神色忌憚,死死地盯着走進安易的刀疤男。
安易整個身子倒在地上,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應急燈泡旁的人影。
“裴凜……”她無聲地嗫嚅。
被吊在鋼筋架上的少女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垂着眼看向被綁的三人這邊。繩子勒住她的手腕,以一個她舉起胳膊正好站立于水泥地闆上的高度吊着。
樓層沒有任何遮擋,甚至連靠近裴凜一側的牆壁都被空出來做落地窗。現在落地窗做不成,寒風從巨大的口子灌進樓道,安易的心也被那根麻繩吊了起來。
“就是你報的警?”刀疤男用長刀拍了拍她的臉。
宋如扭動着撲上前:“你别動她!”
刀疤男轉移目标,将刀懸在宋如的頭頂,半蹲道:“你的膽子不小,希望你的腦子和你的膽子一樣漂亮……”
“喂。”
裴凜冷眼看向坐在磚頭上的男人,跟在他身側還有裴凜的老熟人,李珃。
“李珃,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有膽子和這些人勾結,你知道現在你的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綁架嗎?”裴凜的聲音很輕,她已經被吊了兩個小時,持續的緊張使她筋疲力竭。
李珃滿不在乎地玩着手裡的長刀:“裴凜,我等這一刻等了四年。”她一步一步走向裴凜,不再隐藏瘋狂的眼神,長刀舉起,輕輕摩挲着裴凜修長的脖子。
“是你串通李鳴給我打電話,這些天跟蹤我和安易的,不隻你一個人吧?”
李珃沒有回應她,手裡的刀卻不輕不重地刮着她的肌膚,紅痕很快遍布白皙的脖頸。
“你先用裸照威脅宋意,再讓宋意迷惑李鳴,我本以為你的目的是想和我玩玩,沒想到你居然和我的對家勾搭上了……呵,你真不怕後半輩子都蹲監獄啊?”
李珃笑了一聲,陰恻恻地盯着她:“你知道為什麼我喜歡你嗎?”
“……”裴凜陰沉着臉看她。
“大雪天一别,我可是對你産生了深深的眷戀啊……你身上那股子不擇手段的勁,簡直太令人着迷。學校的那隻貓,就是你毒死的吧?”李珃收回刀,站在離她一臂遠的地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