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還算行，起碼他們有東西可以吃。

偶爾宿星和牧野出去覓食，會發現一點小玩意，帶回來給孩子們玩。大雪徹底封山，牧野他們就得等來年開春雪化一些再上山打獵。

這些日子在家裡，牧野還好沒什麼事情，宿星卻是忙的不行。

首先，廖大夫教孩子們讀書寫字，直接把小聾子和宿星也抓過來聽，還以長者的口吻道：“你們倆連十五歲都沒有，算什麼大人，都趕緊坐下聽，誰表現的好可有獎勵。”

宿星不屑獎勵，小聾子搓搓手躍躍欲試。

黎臻還悄悄拉着宿星的衣袖，小聲道：“沒關系的宿星哥哥，你不會可以問我，我們一起拿獎勵。”

宿星嘴上說不喜歡勞什子獎勵，但聽課的時候格外認真。每天廖大夫都會在傍晚時抽查，表現最好的人可以得到獎勵。

第一天表現最好的是黎臻。

後來幾天也是黎臻。

小聾子大呼不公平。“阿臻本來就懂的多，我們起點不一樣啊，這怎麼能放在一起考察。”

黎臻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眨了幾下，慢聲慢語道：“可我之前沒學過這些。”

小聾子一噎。

“那也不對，師父，阿臻認識的字兒多學過的也多，肯定比我們學的快啊。”

不等廖大夫說話，宿星忽地插話道：“笨就說笨。”

兩個少年難得起了沖突：“我怎麼笨了？你不也學不過阿臻嗎？”

宿星沉默。

“宿星哥哥很聰明的，我相信很快就能學的不錯。”

在黎臻心裡，宿星無所不能，她說的是真心話。

小聾子嘁了一聲，宿星雖然看着沒什麼表情，但明顯受用。

臨近除夕，他們上了最後一次，還真讓宿星得了獎勵。每天的獎勵不同，有時候是一塊高粱饴，有時候是廖大夫的摸頭，還有時候是口頭表揚。但不管是什麼，孩子們都興緻勃勃，每天上課的熱情高漲。

除夕當天，所有人都過了一個與衆不同的節日，以往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今年安安靜靜，隻有寒風呼嘯而過。

小房子裡擠着姓名不同的人們，一路走來抵抗的困難讓他們情同家人。

家裡還有最後一碗大米，廖大夫親自下廚，用小鍋蒸，切了大塊的臘肉一同放裡，出鍋時還灑了一把已經成幹的蔥花。

蔥花是偶然發現的，幹巴巴，幸好沒發黴也沒壞，勉強能做調味用。

除此之外，牧野還殺了一隻野山雞來烤。但他們手頭的調味料不多，怕烤難吃，就出去尋了一圈，在一家藥鋪找到幾片荷葉，包好裹了泥扔在灰燼裡，好了之後汁水橫流香氣四溢，孩子們光看着就咽口水了。

除夕這頓飯是這些日子吃的最好的一次，黎臻将一塊雞骨頭翻來覆去的啃，就差把骨頭咽下去了。

宿星看不過去，把自己碗裡的一塊雞肉拿給她，還要故作高冷道：“我吃不下。”

小聾子舔舔嘴，忍不住伸筷子：“宿星，我幫你吃。”

被宿星用筷子打在手背，連忙縮了回去。

黎臻吃完雞肉，臘肉飯就吃不完了，還剩下大半碗，她戀戀不舍的放下。宿星道：“明天早上熱熱還能吃。”

第二天黎臻沒吃獨食，和小花他們幾個分了。

正吃着，忽然有人敲門。

宿星像是一頭小豹子面帶警惕之色，牧野安撫道：“不是屍僵，他們可不會敲門，我去看看。”

宿星不放心跟着出去，來到院裡透過風雪，才發現院子外站了幾個大人。

“宿星啊，你們有沒有吃的，分點呗。”

在山谷裡一同生活過，看着都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說話的是個大漢，瞧着得有三十幾歲了。

牧野皺眉，直覺他們來者不善。

按理來說，就算求助借糧，也該求鎮長或者其他大戶，而不是來這裡。

就像是走在街上，有人出事求助，不去求助那些人高體壯的大人，反而讓孩子幫忙。

宿星還沒察覺出不對，他這些年也算是吃百家飯長大，因此就想給他們一些肉，還不等說話，立刻被牧野抓住手擋在身後。

“不好意思，我們也沒吃的，你們去别家看看吧。”

“沒有？莫不是在哄騙我們吧？”那人表情不明，語氣不善。

牧野背在身後的手朝着宿星打手勢，宿星面色一凜。

“真沒有，天冷了，還是别在門口耗着，你們快去别家看看，我們也進屋了。”牧野說着還錯了措手，做出很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