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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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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能想象得到當時滿朝文武得知真相時的驚訝神色,而阿爹遺留在朝堂上的那些政敵們也必然不會放過送到跟前的話柄,他們竭力想為趙家扣上“欺君罔上”的帽子,為此一群人在底下争論不休,而唯有端坐于上首的天子垂眸沉思,似是隔絕了周遭的一切紛擾。

最後的最後,那一道明黃的聖旨力壓衆議,讓長姐成了亘古通今的第一位女侯爺。然而這些經由他人之口所描述的驚心動魄,到了長姐這裡永遠都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她在燈下牽起阿娘的手,在這久别重逢的執手淚眼間,我聽見長姐對阿娘說:

“阿娘,眼下我已成了定安侯,再不會有人來你跟前指責你教女無方了。”

阿娘用她顫抖的手幫長姐整理着鬓邊的碎發,用着近乎呢喃的語調顫抖道:“謝天謝地,菩薩保佑,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她望着長姐喜極而泣,在這一千多個敬小慎微的日與夜之中,她時常忐忑不安地跪在佛前祈求着上蒼保佑她那遠在天邊的長女,奢望着眼前這絲絲縷縷的煙霧能将她的願望托至九重天上。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終于讓她等到了所念之人的歸來。

不過我們大家都有些認不出長姐了。

倒也不能說是長姐她的相貌變了,畢竟臉上的輪廓未變,隻是在原先柔和的線條裡多了些冷硬的俊朗。塞北的風沙的在她的臉上多少還是刻下了些細小的紋路,使得她的肌膚再不似往日還是閨閣小姐時細膩。然而她眉宇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股帶着張揚的自信,如今又讓她多了些強勢的高傲,像是被徹底琢磨完畢的璞玉,綻放出了其應有的璀璨光華。

她的聲音變得和阿爹一樣洪亮,但當長姐換下那一身銀光閃耀的盔甲後,她穿着百花裙的模樣又喚醒了我記憶裡那模糊中又帶着親切的印象。我突然有些慶幸,慶幸她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長姐,是那個自由自在的長姐,可是慶幸過後我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太過狹隘。

我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在不經意間将長姐框進了一個既定的規則裡,在這個規則裡我既希望她能像這世間的男子一般揚名天下,又盼望着她能和我記憶裡那個經由歲月美化過後的溫柔婉約的身影重疊。

其實不隻是我,許多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在背地裡抑或是明面上給長姐度身定制出一套行為準則。盡管長姐如今已有爵位在身,但是他們卻仍要倚仗着性别帶來的紅利固執地想要在長姐跟前指手畫腳。哪怕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尚且未能達到長姐的成就,卻也并不妨礙他們用那般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長姐。直至最後,他們會不約而同地忽視掉長姐身上閃閃發光的赫赫戰功,在無比熟稔地将她硬塞進他們那套“賢妻良母”的标準裡之後,再對她進行毫不留情的批評與否定。

雖然他們這樣的批評在長姐聽來無異于是笑話一場。

他們告誡長姐切勿得意忘形,所謂的定安侯也隻是名頭聽着響亮些罷了,畢竟本朝從未有過有過女人參政的先例。

“哼,什麼定安侯,說來說去,也不過就個打發她們這些小丫頭片子的手段罷了。”

他們在心裡不以為意,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自長姐回京以後沒多久,老皇帝很快便派了其他人去到北邊清掃叛軍的餘孽。

不過長姐對于這些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她原先待字閨中時就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如今成了定安侯便更不需要在乎了。她待在京城平白落得了個清淨,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會去計較旁人的那些酸言酸語。于是京城人時常便會看見定安侯在大街上策馬而過,一會兒是帶着家眷去莊子上踏青,一會兒又是忙着去附近的山上打獵。反正她總是很多的事要做,比如說是去東家的茶樓聽聽說書喝喝小茶啦,又或者是在西家的酒樓裡大宴賓客啦。盡管長姐的宴席上永遠隻有我、阿琰、陳茵茵和郭子通以及偶爾會出現的謝小五這幾個固定的身影,可是她的潇灑日子還是成了京城裡不少貴婦人的眼中釘。

她們不僅不能理解長姐的快活日子,還試圖将自己那套嫁人生子的标準硬套在長姐的身上。難怪長姐總會說人的思想會被自身的遭遇給麻木同化,她們其中許多人自己家裡的日子都還過得雞飛狗跳,結果卻反過來以“都一把年紀了還找不到婆家”為借口在那裡假惺惺地唉聲歎氣。

正如長姐所言,她們現今确實不會再在阿娘的跟前明裡暗裡地嘲諷她教女無方,盡管她們多少也會聽信了家中那些“頂梁柱”們的話,認為長姐這個爵位不過是老皇帝一時興起用以敷衍人的方式,但無論怎麼說,長姐的爵位都還是要比她們家中“頂梁柱”的職位高出不少。可她們心裡的不滿依舊存在,而這種不滿恰恰源于長姐打破了世俗對于女子的束縛,女子都能當侯爺了,那她們的兒子日後該怎麼辦呢?倘若她們的兒子日後做不到封官進爵,那豈不是說明她們的寶貝兒子還不如區區一個姑娘家?

她們開始擔心,開始惶恐,她們害怕長姐的離經叛道會影響到她們的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會令那些原本安分守己的姑娘們借此機會紛紛效仿。假若成親生子不再是這些女孩子們唯一的選擇,那麼她們的兒子日後又該如何做到傳宗接代呢?

于是她們統一了口徑,打着“為女侯好”的旗号勢必要将長姐掰回正途。然而說來說去也都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三句不離親事,五句繞到子女。

“定安侯如今都已二十有六了,趁着還能生養,也是時候該找個夫家安定下來了。若不然等到了晚年,眼見着别人膝下子孫滿堂,盡享天倫,反觀自己卻孤苦伶仃,晚景凄涼,豈不可惜?”

阿娘聽見這話時,臉上挂着她一貫用來待客的禮貌微笑。反倒是長姐卻是就着來人的話認真地思索了好半晌,就在那位夫人以為長姐回心轉意時,長姐卻眼神清澈地看着她一本正經道:

“我為什麼會晚景凄涼?我又不喜歡孩子。再說了,若是我真想要孩子,我大可以到外邊去收養幾個,又何必一定要嫁人生子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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