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聖皇仍穿着象征着聖殿最高統治的冕服,頭頂王冠光彩奪目,雖然已經滿頭白發,身形枯瘦,但坐在紅金王座上,依然不怒自威。初逸略作思索,還是将右手抵在左胸,微微低頭,行了個禮。
霁月看起來卻無甚反應,隻是握着法杖的手更緊了。
“你都長這麼大了啊,”聖皇擡手,招霁月過去,“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初逸手指一顫正想阻止,卻聽霁月冷聲開口:“你為什麼還活着……”
不等聖皇回答,霁月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似的,咬牙道:“你騙了她!”
四個字出口沒有一絲猶疑,帶着诘問與憤怒,直指聖皇的算計與背棄。
初逸眼神在二人中來回,看來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皇室密辛。他默默地與霁月靠得更近,以防聖皇突然發難。
“不,”短暫的沉默之後,聖皇淡淡道,“那是一個意外。”
水色眼瞳依然冰若寒霜,顯然霁月不信。
聖皇褶皺松垂的臉上忽然堆起了笑:“你耳朵上戴的這個就是證明。”
“我若是有意騙她,怎麼會把創生石交給她,那可是關系到整個希侖晝的命脈。”
霁月聞言,向右邊微微側臉,将戴着銀飾的耳尖掩在發絲後,耳飾上的魔法石吊墜随着動作微微晃動。
初逸皺眉,聖皇的視線讓他直覺不爽。
“她的犧牲,我也很痛心,”聖皇收了笑容,歎氣道,“沒想到她會為了我,獨自一人抵禦散盾軍,直到最後一刻……她是英雄。”
“她是英雄。”霁月冷聲道,“但不是為了你。”
聖皇歪了歪頭,似乎有種随你怎麼想的漠然,一隻枯槁的手從寬大的披肩裡伸出來,掌心向上,蛇一樣地盯着霁月:“斯人已逝,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圖窮匕見。
初逸挑眉,按下霁月去摸短刀的手,示意他稍等,朝着聖皇開口道:“這是您個人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聖皇收回手,順勢抵在臉頰邊撐着頭,另一隻手懶懶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戒指:“沒區别。”
心緒激越的霁月聞言,難得分神看了一眼初逸。
隻見初逸忽地勾起嘴角,将短劍收入劍鞘,從大腿側面摸出手.槍,一邊填充彈藥拉栓上膛,一邊輕松開口:“那就好。”
霁月抽出短刀,雖然還不明白初逸為何有此一問,但初逸以後總會讓他知道的,現在先解決眼下。
聖皇似乎料到霁月不會輕易交出耳飾,戴着戒指的手指輕動,王座輪椅便載着他向後退去,一同退走的還有萊安的雕像。
大殿中響起安德烈的聲音:“動手。”
石箭雨瞬息便至,包圍二人的雕像全數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