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如此明目張膽地眉目傳情,自然也不全被忽視,風煙偏是要這麼幹,才好把素來禮數周全的飛雪城主勾走。
問飛鴻一踏出門,就被風煙拎起跑得沒了影——他茫然極了,抱着風煙的胳膊,“師兄怎麼了?”
“仙盟的神兵丢了。”風煙言簡意赅,“此事關乎仙盟顔面,我想任平生不會張揚,但到底是件麻煩事,在仙盟地界上,我們還是少插手他們的事,省得惹一身腥。大不了你我在此多停一段時日,靜觀其變。”
問飛鴻驚道:“竟有人敢盜仙盟保管的神兵?到底是多麼膽大之人?”
“現在還沒頭緒呢,等着任平生去查吧,總之與我們無關,小心莫要沾染。”風煙推開客棧房門,往榻上倒去。
問飛鴻透過窗口外望片刻,跟去風煙身旁,在床沿坐下。
“雖無證據……但我總覺得有人盯上了神兵。”問飛鴻皺緊了眉,去摸索風煙的手,“師兄覺得呢?這些人如此猖狂,誰知下一個會不會盯上飛雪城。”
“神兵這東西……其實也不過是有些傳說在身的利器罷了,真要說有多大用處,那也遠不至于。”風煙倚在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問飛鴻手背,“我是想不出來這群人要這東西有何用處,但如此多的事湊在一塊,确實該醒神了。”
問飛鴻:“眼下看着雖不成氣候,但一事接一事,我總懷疑這幾樁有關神兵之事背後有所關聯。”
風煙擺擺手,“守好自己的東西便是。我倒更想看這幾塊破銅爛鐵有什麼可觊觎之處。論兵器之用,有幾樣神兵甚至還不如袁亦恩所造靈器,這些神兵被偷被搶究竟有些什麼緣由?”
他搭住問飛鴻肩頭,順勢靠了下去,“我再睡一會兒,有什麼動向及時喊我。”
不知風煙究竟換的什麼藥,這些日子竟能說睡便睡,留着問飛鴻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之處,好不無聊。
問飛鴻在屋裡稍歇片刻,估摸着此時宴會也該散了,這才下樓去逛了兩步。仙盟與飛雪城不同,飛雪城中大多是工商凡人,再怎樣繁華,也依托與官府相成,但仙盟附近商販勞者皆是修士,交易之物也大多不凡。
在鬧市之間,問飛鴻瞥見一道略顯眼熟的身影,黑衣利落,是方才宴上見過的那位任舟小公子。
雖說師兄要他少摻和……但任舟約莫會是仙盟未來的接班人,禮數還是不能落下的。正巧此時他也看見了問飛鴻,并不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怕是來調查神兵被竊之事的吧,問飛鴻隻裝作不知,上街買了些糕點小吃便回去,準備與風煙挨個嘗遍。
話說方才任舟走進的地方是……秦樓之地?
問飛鴻轉念一想,或許是如他當初一般有要事在身。如今問飛鴻見到這地方就想起幻情樓的冉蔚之,真不是個讓人舒坦的角色。
他抱着這些雞零狗碎回了客棧,輕手輕腳也沒将風煙吵醒。被褥裡的風煙睡顔安然,問飛鴻忍不住上前勾了勾風煙發尾,套在指根,比月老廟的紅繩還暧昧幾分。
肘下忽然壓着了什麼東西,問飛鴻抽來一看,是本泛黃的古卷,用的武帝前舊體,他半點兒也看不懂。
約莫是從天水泉帶出來的,路途中無聊,風煙常常找些書來看,正經東西與話本都有,不足為怪。
問飛鴻将書卷擱在床頭,大抵是一時忘了收聲,驚醒了安睡着的風煙。
倒也不怎麼要緊,風煙今日覺多卻總不怎麼沉,時不時就會被驚醒。他倦意未醒,翻身時微微睜眼,與問飛鴻目光相觸後稍得清明,伸手勾了勾問飛鴻衣領。
“師兄。”問飛鴻與風煙十指相握,共倒在床帳裡,隔一床被褥各生暖意,“師兄不如再睡會兒?”
風煙揉揉眉心,直往眉間注下靈力,清心凝神,“不必了。怎麼?你有什麼發現麼?”
問飛鴻想了想,道:“我方才在街上遇見了任小公子。”
風煙仰仰下巴,示意他接着說。
“我猜想他是在調查神兵被竊之事,而後見他走入了煙花之地。”
風煙霎時清醒了,扶着問飛鴻肩頭坐起身來,“你确定如此?”
問飛鴻颔首。
風煙冷笑道:“你說……就如霓鸾當時那般,此事背後是不是也有冉蔚之手筆呢?”
問飛鴻:“并非不可能。”
風煙當即下榻,披上外袍,沖問飛鴻一招,“過來,帶我去任舟進的那地方。”
一想到又要和冉蔚之打交道,問飛鴻就不由得苦了張臉,“師兄不是說靜觀其變麼?”
“變數就在眼前,這怎麼不算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