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城主，請來這邊。”林椿深捧蓮在前，先問飛鴻一步。

問飛鴻循聲而去，跟着林椿深從石窟中退出，眼前濃霧中的是一座神龛，供着座不大正經的神像。問飛鴻掃了一眼神龛側邊歪歪扭扭的小字，約莫是些供語，此像供的竟是凜魂峰老祖。

想來九鬼城是供養魔宗之地，那麼這裡便是凜魂峰的地盤了。

林椿深抽出腰間軟劍，一劍劈了這淫祠神龛，冷道：“魔宗為惡之人，豈可受人供奉。”

她落劍倒是準，那神像的腦袋被斜劈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幾圈，鑽入不可視的濃霧中。

問飛鴻知她性子急烈，看着殘破的供台，也沒說什麼，隻是道：“九鬼城舊事，也算是可憐可恨。”

思及花月曾向他說過的九鬼城往事，問飛鴻忽然想起，既然九鬼城覆滅于一場瘟疫，不管怎麼說，也得有埋葬逝者之地吧。

蒼瀾所在凜魂峰修煉魂魄手段，逝者安魂之地最适宜其奪魂修行，他會不會就藏身在此？

問飛鴻将此事說與林椿深聽，自然得了贊同。墓崗多在城郊，他們便掉頭重走，好在有林椿深的聖蓮在，蓮瓣所在濃霧盡散，不叫他們忘了來路。

.

“雕蟲小技。”

風沙漫卷，日月無光，天地之間唯有這一身影獨立。

風煙一眼便看破這八百□□并非什麼陣法迷障，而是此地地形獨特，西風下旋于此，才叫風沙無止息，倒叫那老不死的讨了個方便，安身于此誰也難找。

風煙聚靈氣在烽火，一鞭斷山裂石，硬生生将山壁撕開，聚困于此的風便如流洩去，眼前的風沙自然也小了不少。

八百□□中，矗立石宮一座。

烽火揮開大門，回響滿廳，風煙踏步躲開機關毒箭，直取殿中。

“轟——”

地石碎裂，風煙用靈力穩住石宮，自己從空腔處一躍而下，進入内裡的暗室。

腥臭味湧上，叫風煙不得不捏着鼻子，不用看也知道底下淤積了多厚一層血污。他靈力散去，竟不曾在此地發現任何人蹤，想必已是人去樓空，凜魂老祖不在這兒。

不在這裡——八成便是支援他那好徒弟去了，看來問飛鴻他們那兒得狼狽些，他也不會在這八百□□耽擱太久，免得九鬼城那兒出亂子。

風煙撲了個空，自然稱不上心情如何，隻覺得自己不能白來這麼一趟，還得留點東西。

此地是凜魂老祖殺人奪魂煉化之所，枯骨無數，凜魂老祖自然是不可能将這些人安葬的，他還得留着這些魂魄激其怨念，煉化成為可用之力。屍骨已經無法收殓，風煙能做的，也不過是把這束縛他們的石宮拆了。

沒有旁人在，他也向來不怎麼憂心自己，風煙無所顧忌，烽火如旋，一擊便倒下一堵石壁，碎石飛濺，被烽火盡數擋開。

“哐。”

一個木盒不知從石壁哪處摔落，砸在風煙腳邊，鎖扣虛搭。

風煙收了烽火的神通，俯身拾起那隻木盒，一下扳開，露出内裡一沓紙卷，密密麻麻滿是字迹。

“這是……”風煙皺起眉，将那些信箋一張張翻過。這東西是凜魂老祖與蒼瀾、蒼霖二徒往來的書信，雖隻有二人所書的幾張，但也能看出這三人謀求神兵之計，隻是風煙仍不明白，他們求得如此多的神兵，到底有何用意？

不對……哪裡出了差錯，恐怕此事沒有這般簡單。

風煙不再轟拆石宮，而是試着以靈力再探深處，除此地外，還有幾間空室，不知是否也像這一樣堆着白骨腐屍，先一探再說。

他直接破門而入，灰石墜下，一堵石牆擋在眼前，上有血書陣紋，風煙粗略掃了一眼，知此是個宥困之陣，沒别的埋伏。

血迹看着不算經年，但也不新鮮，風煙一鞭子抽碎了石壁，轟然一聲，一個身影從石壁後襲出。

幾乎沒有靈力氣息，難怪風煙不曾覺察。盡管出乎意料，但風煙仍有防備，一鞭将其抽開，拉遠距離。那石壁後沖出的來者蓬頭垢面，身形佝偻，盡管大變了模樣，風煙還能一眼便認出這就是當年與他交手過的凜魂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