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問飛鴻年輕,身體也比旁人好些,一年到頭也不見咳嗽一聲,城主府裡難得漫着藥味,全是風煙的東西。
奔波倒不算問題,主要是風煙前往西北時衣着太單薄,被西北之地夾着沙的寒風一吹,染了風寒來。
“師兄歇着吧,外邊雪大。”問飛鴻捧着熱騰騰的一碗藥,橫在風煙榻前,将他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風煙揭了被子半坐起,問飛鴻卻還沒有讓道的意思,二人面面相觑,誰也沒讓半分。
“修道之人,這點小病算不得什麼,你瞎緊張什麼。”風煙揮開問飛鴻,豪飲美酒似的将碗裡苦藥悶下,從櫃前拽下自己的披風,欣然起身,“閑着沒事就陪我出去走走。”
問飛鴻自然跟上。
他不怕冷,有靈力相護,也不常覺得冷。飛雪城太過偏北,冬日格外長些,雪落的也多,連挂在門檐上的燈籠也覆了白雪,像是樹頭的柿果一般。
這樣好的時節,沈鎮約莫煮雪煎茶去了——問飛鴻與風煙一回飛雪城他便告假,說是自己替問飛鴻管了這麼久的事,是該好好歇會兒了。風煙昨晚喝了藥正迷糊時還在惦記說沈鎮那定然有不少好吃好喝,如今正是去混一口的好時候。
風煙立于檐下,抱袖看着院子裡青青與玩伴一起堆雪人,“這孩子往後你打算怎麼辦?”
“師兄這是說的什麼話。”問飛鴻在廊欄上坐下,幾乎将風煙擠于柱前,“倘若他有意,便承飛雪城百年基業,若是無心,我再尋别的法子,總有出路,隻要不是成了心術不正之人,怎麼都好說。”
“找些師父,教教他陣術符煉吧。”風煙收回目光,“風氏的人,做這行都有天賦,隻看他有沒有這個興趣了。”
“那便依師兄說的辦。”問飛鴻輕靠上去,叫風煙被抵在了紅柱前。
風煙裹着的那件披風有夠厚實,還裁了皮毛覆上,比被褥還柔軟些。問飛鴻探手進披風底下,摟住風煙的腰身。
他比裹得嚴實的風煙還暖熱些,确如他這一身似的,如火一般。風煙被他焐得暖和,也沒有推開的意思,索性也坐了下來,任問飛鴻鑽靠近他懷裡。
“太近了。”風煙點他腦門,“要急色也等回屋再說。”
“師兄!”問飛鴻猛然擡頭,被臊紅了臉,“師兄又戲弄我,我才沒有那意思。”
“哦?”風煙一指頭挑着問飛鴻下巴,随不使勁,卻帶着問飛鴻無意之間更近些。他見問飛鴻這副模樣,不由得笑起來,“你當真沒半點意思?”
問飛鴻盯着風煙的眼,被其中笑意惹得進退皆非。他搖散了自己的發髻,任長發垂落,傾身間将他們遮蓋住。
“唉,看來是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年輕人都看不……”
風煙剩下的話語被問飛鴻的吻扼住,他玩味地眯起眼,順着問飛鴻的動作偏過頭,咬齒相纏。
溫熱吐息在冰天雪地間冒成暧昧的白霧,問飛鴻把風煙呼吸都逼亂了,還不肯見好就收。
風煙耐心有限,稍稍掙開,摁住問飛鴻腦門,“回屋去?”
雪如風起之絮,檐角懸着的銅鈴輕語呢喃,落雪時節,雅緻好風光——就是太冷了些,叫風煙再裹了裹披風。
況且小孩還在院子裡,剛才那般瞎鬧已經不太妥當了,風煙裹着問飛鴻走了,回那炕暖的屋子裡,被燃着的安神香一熏,霎時間暖意回籠。
問飛鴻恨然咬着風煙小指尖,“師兄這回可不準點安神香了。”
“哎喲,真對不住。”風煙想起便忍俊不禁,“實在是困了,沒留意就睡着了。”
他擡手熄了安神香,博山爐上青煙頓時散去,隻餘一點淺淡藥香。
風煙那狐毛披風底下不過尋常薄衫,系帶餘出一截,一扯便散。問飛鴻将自己腰帶掃落榻下,又低下身,去嘗風煙唇齒。
“師兄是抹了胭脂不成?怎這樣甜?”
他糾纏不放,風煙再縱着他,也不由得仰了脖子喘氣,摁下問飛鴻肩頭,“胡話,你師兄我天生麗質,要什麼脂粉。别一個勁瞎摸了,你到底來不來。”
不情不願地退開,問飛鴻又輕咬住風煙鎖骨。犬齒磕碰在峋起的骨塊前,與其說痛,倒更像是麻,叫風煙渾身顫了下,被問飛鴻得了機會,一臂擠進他後腰下。
“唔呃……”
風煙撫着問飛鴻後脊,側指劃下,彈撚琴弦似的。
早些時候燃的安神香郁在屋裡不得散,雖已被撲滅,猶叫人困倦。不是春秋時候,這點倦意冷風一吹便散幹淨,隻在醒時給人留點啼笑皆非的念頭。
問飛鴻又點了香,倒不安神,是别人從西域送來的奇珍香料,金貴得他平日裡也不會拿出來用。
“師兄。”問飛鴻撥開軟羅的床簾,擠去風煙身前,“晚上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