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倆人開始吃飯,淩郴食欲大增,埋頭猛吃兩大碗,吃完後摸着肚子在沙發躺下,伸手給在廚房洗碗的邢秋雨比了個愛心:“兄弟宜室宜家,待我娶你回家。”
邢秋雨背對着他,嘴角微微上揚,答道:“好呀好呀。”
下午的日頭更烈了幾分,細碎浮光透過樹梢鑲嵌在地闆上,投下一個個橢圓圓形的斑點。連鳥兒都不愛動彈,在樹上和鳴蟬一較高下,鳥語蟬鳴此消彼長愈發響亮,叫得人頭疼。
這種萬裡無雲的晴朗天氣很适合出門,去跑,去跳,去遊泳,去爬山……但這些項目注定與今日的淩郴無關。
風扇吱呀一圈又一圈,作業翻開一頁又一頁,每一頁都是他即将征戰的沙場,每一頁都是他打下的江山。
淩郴又蔫兒了:“邢老師,今天可不可以不寫作業。”
作業看得他頭昏眼花,他想做逃兵了。
邢秋雨:“嗯?”
“邢老師,我頭暈,我頭疼,我感覺這本書在攻擊我的大腦!我要暈過去了!”淩郴趴在桌子上大喊大叫,然後窩囊地捏着筆又寫了一題。
聽到他的哀嚎,邢秋雨便把作業從他手裡拿開:“那就不寫,明天還有時間,今天先休息吧。”
淩郴熱淚盈眶,抛棄了他厚厚一本的江山,跑去擁抱美人:“邢老師你真好。”
被昏君擁抱的美人邢秋雨又驚又喜,輕輕地摟了摟他,又克己地放開了。
沒有作業的煩擾,淩郴抱着手機打了兩把遊戲,但沒過多久就失了興緻,把戰績和排骨一并發到了動态裡,翻身爬起來,想偷偷去看邢秋雨在做什麼。
他單腳蹦到邢秋雨的背後,正準備整個人趴到邢秋雨背上給他一個大驚喜,卻被轉過身的邢秋雨接了個滿懷。邢秋雨的手虛虛摟住他的腰,掌心似火般炙熱,按在他腰上,讓他像觸電了一般繃緊了身體。
邢秋雨的心跳好快啊,撲通撲通地狂跳着,此時此刻沒有歡呼,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們兩個,淩郴想假裝沒聽見都不行。
半晌,淩郴才讷讷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甚至還給他找了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被吓到了嗎?”
邢秋雨把他扶正,手掌離了他的腰間,縮在身側蜷了蜷指尖。
他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這個理由。
邢秋雨适時垂下眼眸,掩蓋住眼裡閃過的縷縷情絲,睫羽輕顫,一副很可憐的模樣:“吓到了。”
“對不起哦,不怕了不怕了。”淩郴給他順了順頭毛,以示安慰。
聽見對方逐漸平複下來的心跳聲後,又好奇地伸個腦袋去看他桌子上那點東西,“你剛剛在做什麼呢?讓我看看?”
眼瞅着就快要看見了,邢秋雨驚起,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鈴兒響叮當之勢就把桌子上的素描本蓋了起來。
心跳如平地一聲雷般炸開來了,邢秋雨紅着臉,抱着素描本,不知所措地站在淩郴面前。
淩郴也被吓了一跳,停頓了一下,開口問道:“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
“很重要。”邢秋雨慌亂地點頭,語速都快了幾倍,“看别的吧,那個畫得不夠好。”
淩郴揶揄道:“不夠好還那麼寶貝,不會是畫的喜歡的人吧?”
邢秋雨紅着臉,沒有再言語,似乎是默認了。
既然邢秋雨不說,淩郴也不打算繼續問了,有點失落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又吹到了涼風,淩郴的頭又暈起來,他又躺回床上窩着卧沙,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好不可憐。
邢秋雨拍了拍床上的小鼓包:“淩郴?”
淩郴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下面傳上來:“邢醫生,我頭暈,讓我睡會兒。”
邢秋雨沉默了,隻淡淡答了句:“好。”
外頭起風了,帶着些許燥熱的風吹得樹葉沙沙響,窗紗被輕輕吹起,拂過風的懷抱。
淩郴聽見邢秋雨吱呀一聲關上了門,隻留他一個人在房間好好休息,他把被子輕輕拉下,呼出一口長氣,手心裡是那一枚邢秋雨給他求來的平安符。
生病真難受啊。
邢秋雨靠着門,翻開了素描本,裡面滿滿當當地畫着淩郴,睡着的淩郴,寫作業的淩郴,踢球的淩郴——每一個淩郴後面都寫着一句話,字迹清晰工整,力透紙背。
上面寫着淩郴的名字,後面跟了一連串的“我喜歡你”。
淩郴坐了起來,把平安符貼在心口,想:一定是天氣的原因,否則他怎麼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日頭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