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爺:……
最終,大家都被宿管大爺拎去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教育。
——
高考很快就來了。
淩郴漫不經心地把卷子交上去,代表着他的高中生活完全結束。
他一出校門就被抱着鮮花的江晚晴抱了滿懷:“怎麼樣怎麼樣?考試難嗎?”
淩郴哭喪着臉,就在江晚晴準備開口安慰他的時候,他突然又樂開了花:“簡單!你兒子有什麼不會的?”
“臭小子吓死我了!”江晚晴輕輕怼了怼他的腦殼,“走,我們回家,爸爸在家已經燒好菜了,今天吃滿漢全席!”
淩郴心不在焉地嗯了幾聲,考試結束後從公式題海脫離出來,剩下的竟然滿腦子都是邢秋雨考得怎麼樣。
可是邢秋雨和他并不在同一個考場,并且自從那個晚上以後,他們已經許久不說話了。
出租車司機是個女生,為了應景,還放了一首《鳳凰花開的路口》。歌詞唱到“時光的河入海流,終于我們分頭走”的時候,淩郴皺了眉,想讓車主換首歌,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
算了,算了。
“姑娘,能放首喜慶點的歌嗎?”江晚晴突然出聲了,“放首好運來行嗎?”
“哦好好好!沒問題!”車主連忙切歌,見江晚晴全程跟唱,還給他們遞了個麥頭,也不知道為什麼車上會有麥頭這種東西。
淩郴心裡那點小傷感就在江晚晴的鬼哭狼嚎中一掃而空。
剛回到家,推開門的那一刹那,無數絲帶往他頭上招呼了過來:“Surprise!”
淩郴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伸手格擋,被人輕輕一抱,然後很快松開了。
他睜眼一看,看見了心心念念想了一路的邢秋雨。
“你怎麼在這兒啊?”他驚訝地問。
邢秋雨笑得開心,給他抱了一束粉色的積木花:“淩郴!生日快樂!”
淩郴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滿十九歲啦!
他又短暫地追上了邢秋雨。
“小郴,叫人呐。”江晚晴戳戳他的木頭腦袋,“你看看還有誰來了?”
淩郴轉頭:“燕姨!好久不見!”
燕林生笑得開心,給他塞了個大紅包:“小郴生日快樂呀!我都不知道你生日,還好阿雨提醒了我。沒有準備到什麼禮物,這個紅包你先收着,禮物我下次給你補上。”
末了,趁其他人不注意,又悄悄朝他眨眨眼睛:“這個積木花阿雨拼了一個多月呢。”
邢秋雨輕咳幾聲,示意燕林生不要再說了。
“謝謝燕姨!”淩郴收下紅包,偏頭去看邢秋雨,感覺到有些臉熱。
積木花被他擺到了蝴蝶标本隔壁,像蝴蝶追逐着鮮花。
晚上邢秋雨并沒有回家,而是被江晚晴留了下來過夜。
淩郴正打算暗戳戳地和邢秋雨打個通宵遊戲,修複一下岌岌可危的兄弟情誼,就聽見淩雲志不容反對的聲音:“也好,都多久沒來了,小郴去收拾那間客房給秋雨住吧。”
“為什麼啊?他以往來不都是和我一個房間嗎?”淩郴問。
淩雲志笑他:“都多大人了還要人陪着一起睡覺嗎?你睡相又不好,别打擾到秋雨休息了。”
淩郴又望向邢秋雨,邢秋雨卻隻是笑笑,對他說:“我睡客房就好了。”
莫名的,明明人就在眼前,淩郴卻覺得邢秋雨已經漸行漸遠去了,蓦然回首,已經連他的背影都抓不到了。
那個晚上是難得的夏夜,晚風徐來,星星低垂,近得好像伸手就能把它摘下來,然後送給心愛的人。
淩郴帶着他爬上樓,在天台的搖椅躺着吹風看星星。
耳邊是不知道哪裡的蟲子在鳴叫,清脆的聲音如同沙錘一般,有節奏地為他們伴樂。
恍惚間,淩郴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因為沮喪,發了瘋一樣半夜拉着邢秋雨去爬山的瘋狂夜晚,但今天比往日的風要更加輕柔幾分。
“邢秋雨,你想選哪裡的大學?”淩郴問他。
邢秋雨閉上了眼睛,嘴裡那句“離你近的”繞了又繞,最後輕輕地回答他:
“不知道,離家近的吧?”
“這樣啊……”淩郴擡頭看星星,眼底裝了滿天星河,“那我也選離家近的。”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淩郴找了個話題,再次開口。
“說起來畢業了大家都談上了啊,段汐那小子都為愛沖鋒考燕城的大學了,挺好。看得我也想談戀愛了。”
邢秋雨假裝不在意地問他:“想跟誰談?”
“放心好了,等我表白成功第一個通知你。”
這是,已經有目标了?
“我們班的嗎?”邢秋雨又問,“男生女生?”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淩郴說,“我還是喜歡溫柔體貼的,哪怕膽子小小也很勇敢的,說話聲音好聽的,很會照顧人的……”
聽着耳邊淩郴在絮絮叨叨地講他的擇偶要求,邢秋雨有點失神。
“到時候我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啊!”淩郴開着玩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拍回了現實世界。
邢秋雨似乎能看見淩郴身着西裝,給美麗的新娘帶上鑽戒,然後親吻彼此的幸福模樣。
也對,他仗着“兄弟”這個身份已經占了淩郴很多便宜了,既然他有了喜歡的人,幹脆利落地斷了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對誰都好……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邢秋雨的心裡泛起苦澀,臉上卻還是微微笑了,默默地把自己最後那點妄想一點一點在心裡剔除掉,從遊戲裡扔了出局,隻留下來一句——
“嗯,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