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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醜啊……’葉藏沒什麼情緒地感慨,‘簡直比「侵蝕者」還不堪入目。’
‘不明白為什麼這裡的家族把擁有能夠拔除這樣的東西的能力視為驕傲。’他想,‘我是因為被召喚的使命如此而無法選擇也就罷了,他們又是為什麼願意和這樣可悲的命運綁定在一起呢?’
‘無論如何,太宰先生不會被這種東西污染了眼睛也是挺好的……’葉藏的思緒被津島修治打斷了。
“所以,那裡的确是有什麼對吧?”津島修治挂上了躍躍欲試的表情,“聽說咒靈是無條件對人類抱有惡意的存在——嗚哇,我會不會被殺掉呢?”
他故作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臉上卻就差寫上“期待”二字,開始對着咒靈的方向做出各種挑釁的動作,引得咒靈開始躁動起來。
“等等……太宰先生!”葉藏瞪大了眼睛。
原本按道理來說,作為咒術世家,津島宅裡是不應該出現自然生成的咒靈的。
實際上也确實如此,盡管這裡的防患措施不如津島源右衛門所在的、位于東京的津島宅那樣完備,可該有的監測結界都是有的。
‘所以要麼就是結界年久失修,祖宅又幾經翻新,出現了恰好覆蓋不到的角落。要麼就是咒靈的等級低下,還沒達到結界會發出警報的程度。’葉藏一面思考着,一面試圖靠近津島修治。
他沒打算麻煩遠在學校的津島英治,也沒打算以孩童之力抗衡這樣危險的事物,便隻想盡快喊家裡的護衛來處理,卻被津島修治的舉動絆住了腳步。
但津島修治卻展現出了驚人的敏銳性,明明看不見咒靈,卻能精準避開對方的行進方向。葉藏也借此發現這隻咒靈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這令他稍微松了口氣,便計劃上前喊津島修治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幾乎是在葉藏進入咒靈活動範圍的那一刹那,咒靈的身軀開始劇烈的扭曲起來,于此同時,葉藏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侵蝕者」的氣息。
刺耳的警報毫無征兆的在空氣中響了起來,随之而來的還有咒靈的攻擊。
葉藏盡自己最大的速度拉開了津島修治,狼狽的滾到了一邊。
‘之前測試天賦時所見到的那隻咒靈身上雖然一個有「侵蝕者」的氣息,可是很淺薄,仿佛隻是沾染上去的。’葉藏的頭腦飛速運轉着,‘這隻咒靈身上的「侵蝕者」氣息雖然依舊駁雜,卻是由内而外散發的。’
而且,從剛才開始,他就感到内心存在着一種無端的躁動——
葉藏還沒思考完,身體裡的煉金術回路就不受控制的運轉了起來,一股異質的渴求迅速吞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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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津島修治看着葉藏,他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堪稱冷酷的嘲弄神情。
‘簡直像人為豢養出的怪物。’
——葉藏解決掉面前的咒靈,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的眼眸閃爍着無機質的冰冷,嘴角卻挂着标準到了近乎詭異的微笑,不、那可能不能算是笑,僅僅隻是牽扯肌肉所做出的一個表情罷了。
然而這卻是津島修治還是「太宰治」時最熟悉的表情,他曾對着鏡子練習過無數遍這種富有技巧性的笑,即使他對技能的熟練度已經讓這種重複失去意義,表情也早已代替面具焊在了他的臉上。
于是在那一刻,津島修治清晰的意識到了,他所見到的最具有人性潛力的“太宰治”,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的這一事實。
但這也隻是葉藏在戰鬥中所呈現出來的狀态罷了——如果那種碾壓性的活動也能被稱作戰鬥的話。
回過神來的葉藏感受着身體裡能量的流動,才稍稍緩了口氣,就察覺到了脖頸上猝然傳來的壓迫感。
他被迫擡起頭看着津島修治,接着便被對方眼眸裡強烈的自毀欲所淹沒。
柔軟的皮膚在手指下顫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溫度傳遞過來的脈搏,配上葉藏那副仿佛濕漉漉的幼獸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人升起掌控弱小生命的快感。
‘人會對美麗的生物産生保護欲和毀滅欲。’
但津島修治的殺意是尖銳的指向内的、指向自身的,以至于有一瞬間葉藏分不清他眼中呈現出的到底是破壞欲……還是一種堪稱扭曲的「愛意」。當然這隻是近似的指代和形容,葉藏清楚津島修治對自己沒有絲毫憐憫。
缺氧使他的眼圈發紅,眼底也泛起了一層淺淺的淚花。
但大庭葉藏卻在想:‘真幸福啊。’
——“能夠被注視着,真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