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重要。”他在伏黑惠抗議的瞪視中把對方放下,“找我有什麼事?小鬼。”
“……家裡沒錢了。”伏黑惠看着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寫着靠譜的混蛋老爹,糾結了片刻還是選擇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伏黑甚爾摸了摸兜,随即想起身上的現金都在賭場花完了:“你伏黑阿姨呢?”
伏黑惠猶豫地偏過頭看了一眼伏黑津美紀,女孩站出來乖巧地喊了一聲叔叔好,随後老老實實地說:“媽媽已經快一個月沒回家了。”
伏黑甚爾聞言,也思索了一下自己上次聯系對方是什麼時候,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不記得了。
身後傳來了門的響動:“甚爾先生?”
“你來得正好。”伏黑甚爾扭頭看向走過來的葉藏,“晚飯加兩個人,不介意吧?”
葉藏看着那兩個已經開始不好意思的小孩,心下了然,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是甚爾先生的孩子嗎?長得和他還真是像。’
他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與兩個小孩齊平:“你們好,我的名字是大庭葉藏。”
這是要交換名字的意思了。他的笑容和語調一樣溫柔,伏黑津美紀率先在對方的目光中紅了臉,小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伏黑惠也随即跟着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好,那麼津美紀還有惠君,晚上想吃什麼?”
兩個孩子還沒開口,伏黑甚爾就在一旁懶洋洋地說:
“先說好,便宜的地方我不去,反正今天是這個人買單。”
伏黑惠被自己老爹的無恥發言震驚了,但身為好孩子的良心使他無法配合伏黑甚爾的話,拉扯了幾句,最後還是決定去銀座吃回轉壽司。
照舊是飛騨開車,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被這一天的行程折磨得毫無波瀾了,便沒有對突然多出來的兩個小孩露出任何異樣神色,隻是默默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等到幾人吃完了飯,伏黑惠才從大人們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來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看着葉藏遞給伏黑甚爾的尾款,早慧小孩伏黑惠的心聲詭異地和角落裡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飛騨重合了:
‘拿着别人的雇傭費卻全程隻顧自己想幹的事情……這不能算是委托吧,連被扶貧都算不上,完全就是詐騙啊!’
然而這話要是說出來伏黑甚爾可就要大呼冤枉了,明明葉藏本人對此都沒有任何意見——伏黑惠同樣認識到了這一點,隻覺得葉藏可真是個怪人。
但迫于生活壓力,他還是收下了伏黑甚爾賺來的“不義之财”,對方着急趕夜場,吃完飯就丢下他和津美紀走了,讓他們自己打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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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飛騨送你們回去吧。”葉藏溫和道,“畢竟天色暗了,孩子們自己行動的話感覺也不太安全……惠君和津美紀住在哪裡?”
兩個小孩都覺得太麻煩他了,但礙于葉藏的堅持還是沒能拒絕。等車開到了他們的住處,伏黑惠打開門,卻又在跳下車前轉過頭對葉藏說:
“謝謝葉藏哥哥。”
他這樣說着,又露出了有點躊躇的不安表情:“那個,我爸爸他……”
“沒關系的,惠君。”葉藏輕輕揉了揉面前男孩如同刺猬一般翹起的黑色發梢,“我是真的很欣賞甚爾先生哦。”
“畢竟…冷漠是人類的本性,不故意隐藏這種本性的人,才是真正坦誠的人。*”
伏黑惠眨了眨眼,沒有太聽懂對方在說什麼。但葉藏很快就舒展了眉眼同兩個小孩道别:“記得早點休息。”
而在駕駛座上一直豎起耳朵注意後方動靜的飛騨,從葉藏說出上一句話時,内心就發出了尖銳爆鳴:
‘英治先生,您知道您的弟弟說很欣賞那個男人嗎英治先生——’
他是知道葉藏在家裡有多受寵的,因此愈發覺得不能繼續隐瞞下去,否則收到工資時肯定會良心不安。
‘對不起了,葉藏君。’飽受内心譴責的飛騨愁眉苦臉地想,‘但我還是認為有讓英治先生知道伏黑先生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