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黔州時,秦頌香送了時知雨一個木制的小匣子。
她的身體還未完全調養過來,而且發現的太遲,已經留下了後遺症,她以後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但秦頌香已經十分滿足,能夠保住命陪着女兒長大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時知雨打開木匣,堆疊的滿滿當當的小黃魚幾乎要閃瞎她的眼睛,她驚訝地擡頭看秦頌香。
“一點心意,就當是你救了我的診金。”女人笑了起來,她戴着帽子,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眉眼看起來生動鮮活。
“這也太多了,”時知雨有些不好意思,解毒劑的材料都非常便宜,連一兩銀子都不值,而這些黃金至少有五十兩,兌換成星際币都快有小一百萬,别是把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了,“這樣吧,我要一根就好了。”
她拿出其中一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這些黃金,又把匣子還到秦頌香面前,實在是太多了,她受之有愧。
“你拿着吧,這些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還是說我的命難道不值這些錢嗎?”秦頌香把匣子推給她,故意道,“我可是秦家女,我們秦家往上那也是鐘鳴鼎食之家,不至于這點謝禮都拿不出來。”
時知雨眼巴巴地看她,心裡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财帛動人心,但是她的教養不許她接受這麼多錢……
“好了拿着吧,我走了,時姑娘一路順風啊,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秦頌香看出她的擰巴,把匣子往她懷裡一推,轉身被婢女攙扶着往回走,走到半路時又回身灑脫地跟她揮揮手。
時知雨望着她,也彎了彎唇,跟她揮手:“再見!”
直到看不見秦頌香瘦弱的身影,她這才寶貝的抱着這一箱黃金轉身上了馬車。
蕭晝已經在車裡等了她好一會兒,見她現在才上來,好笑道:“一共待了兩周就舍不得走了,秦氏就那麼好?”
“她當然好了!”時知雨堅決維護自己金主的名譽,她興沖沖道,“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大方!”
她把懷裡那一匣金子拿給他看,得意洋洋道:“看,這麼多黃金,全是診費!”
時知雨樂得找不着北,整個人都飄飄然。
蕭晝伸手想要拿過來看,她立刻重新抱回自己懷裡,圓圓的杏眼警惕地看他。
“放心吧,我不要裡面的黃金。”蕭晝被她的舉動氣笑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還是個小财迷,“我就是想看一下外面的那個匣子。”
時知雨用迷惑的眼神看他,把金子都收到了自己的空間鈕裡,然後把匣子扔給他,大方道:“送你了。”
“你确定?”男人接過匣子,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這樣,她反倒覺得有詐,于是很沒骨氣的搖頭:“不确定。”
蕭晝被她逗笑,也不再賣關子,他拿着匣子查看一番:“紫檀包角五彩螺钿鑲嵌百寶箱,材料和工藝都很精細,一般隻有世家貴族能請到匠人做。”
“啊,不至于吧,”時知雨震驚,她仔細瞅了眼匣子,“頂多就是好看點,看着也沒多值錢啊。”
匣子的顔色挺深的,上面又是飛鶴花草之類老掉牙的圖案,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她還以為是秦頌香随便拿了個匣子裝呢。
“單這匣子的價值比裡面的黃金十倍還要多,看來秦氏是想送你匣子,那些黃金隻是添頭。”蕭晝摸着匣子凸起的紋樣,表情玩味。
秦氏還是有腦子的,這種匣子一般人根本不識貨。
“啊,那我們要不要還回去啊?”時知雨完全懵掉。
這已經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範圍,就好比天上突然掉下一座大金礦,她隻會懷疑有人坑她。
“拿着吧,不要白不要,”蕭晝把匣子還給她,向後倚靠在車壁上,神情懶洋洋的,“你的診金值這些錢。”
她的醫術值萬兩黃金。
時知雨糾結地看着手裡的不大的匣子,還是聽話的把它放進了空間鈕裡,她着實沒想到來楚朝一趟,還能賺這麼多錢,就算她畢業去工作,一年也就最多賺個三十萬頂天了。
她挪了挪屁股,坐到他旁邊,跟他貼貼:“你們這裡的人做事總是拐彎抹角,一點都不直爽。”
她伸手去摸他長出來的頭發,幾個月過去,他的頭發已經及耳,摸起來硬硬的,他的顱骨又長的十分完美,飽滿又流暢,頭發即使不燙也像是星際特意做了發型的年輕男人,這樣的蕭晝讓她覺得他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可惜他要把頭發留長,她忍不住歎息。
蕭晝不習慣有人摸他的頭,下意識避開,但想到是時知雨,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是拐彎抹角,是沒辦法。”他跟她解釋。
車隊開始出發,車輪壓過雪地發出細碎的聲音,時知雨慣性使然向後倒去,蕭晝伸手攔住她的腰把她摟進懷裡。
“秦氏總不能直接讓你跟我說,記得不要忘記她,以後行功論賞的時候别忘了封她做诰命夫人。”他開玩笑道。
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時知雨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為什麼不能?”她把頭埋在他胸口偷笑起來,“我又不會笑話她。”
“更何況她是常文濟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
蕭晝聞言也笑了起來:“你要是生在楚朝估計活不到及笄。”
時知雨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扯平,她掐住男人腰間的肉狠狠擰了一把。
他好讨厭,總是挖苦她。
“嘶——”
蕭晝冷不丁被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