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賜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孩子,打了幾下就受不了,眼淚開始往下掉,也不敢再瞪着楚勝男,眼神裡都是求饒。和剛才那個口不擇言破口大罵的地痞樣完全不同。
楚勝男停手,把塞在他嘴裡的布拿掉,
“現在能老實了麼?”
楚天賜剛想罵,看見她手裡的戒尺眼神瑟縮了一下,點頭。
周京煦一直在旁邊看着,這會才開口,
“有幾件事問你,你如實回答我就讓你回去。”
楚天賜往聲音的方向看,剛才看到楚勝男隻顧着罵她,完全沒注意客廳還有一個人。
那人就坐在沙發上,和剛才拎他進來的那個人不同,這個人的輪廓更加堅毅,眼神很冷,仿佛他一開口,一句話就能定他生死,莫名的就讓他覺得恐懼害怕。
他點了點頭,覺得不夠,又猛的點了幾下。
“是誰讓你送花去證券交易所的?”
“我不是,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楚天賜眼神閃躲,矢口否認,他記得那人說過,隻要幫着送滿七天,七天後就會給他一筆錢,如果被發現了就一分錢都沒有,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咬死都不能說。
他卻不知道,他對面坐着的是周京煦,那個上海灘的偵探,沒人能在他面前說謊,更沒人能躲過他的那雙眼睛。
“我在問你一遍,是誰讓你送花去證券交易所的?”
楚勝男手上的戒尺對着他晃了幾下,但楚天賜還是搖頭。
周京煦吩咐旁邊的阿二,“打電話給警察局,讓他們過來把人帶走問話吧。”
警察局?那他被帶走是不是要坐牢?他一下子就慌了,撲過去貼着楚勝男的腿,哭的涕淚橫流,
“姐,你救救我,我不想去警察局,你救救我啊,姐,我是你親弟弟。”
楚勝男笑了,緩緩蹲下,替他把臉上眼淚擦掉,歎了口氣,無奈道,
“我也沒辦法,你不老實回答就隻能送你送去警察局,讓警察來審問了。”
楚天賜見自己姐姐都這麼說,又看阿二真的要去打電話了,趕緊開口,
“我說我說。是一個女的找到我,讓我去送花的,說送滿七天,就給我十塊大洋!”
見他終于開口承認,楚勝男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才真是打輕了,這種事都敢做!這還好是被周京煦先發現的,要是被交易所那個朱爺發現,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什麼樣的女的?”
“不知道,她的臉蒙着的,隻露出一雙眼睛,應該年紀挺大了。”
楚勝男用戒尺抽了他一下,“不知道長相,你怎麼知道年紀很大?”
楚天賜被打的痛叫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她說話的聲音很蒼老。就是年紀大的。”
年紀大的?送滿七天?還有那封信,難不成?
周京煦又繼續問他,“今天是第七天嗎?”
楚天賜詫異點頭。
“她是怎麼和你聯系的?”
“我就見過她兩次,每次那朵花都會被她放在固定的地方,然後我再去取。”
“是她主動找的你嗎?”
周京煦這句話一問出來,在場的除了楚天賜,其他人都隐約意識到不對了,都等着楚天賜的回答。
楚天賜再次點頭。
死一般的沉默。為什麼其他人不找偏偏找上楚勝男的弟弟,這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周京煦感歎這人真是布了好大一局棋!
如果楚天賜是先被朱爺的人找到,那麼就會查到楚勝男這邊來,而楚勝男是偵探社的,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難道就為了讓交易所和偵探社勢不兩立?
“她是什麼時候找的你?在哪找到的你,所有細節全部不要漏說出來。”
楚天賜想了一會才說:“是在我上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她來到難民所找的我,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找我……”
楚天賜回憶起那天,那個女的直接叫住了他,問他願不願意跑腿送個東西,送完之後這兩塊大洋就是他的了。他當時還不信,那女的直接先給了一塊大洋給他,然後讓他把這朵花放到證券交易所的櫃台上。
他捏着手上的那一塊大洋,見那女的那麼大方于是就答應了。事成之後那女的果然信守承諾,把剩下的那一塊大洋也給了他。沒過幾天那女的又找到他問他願不願意再幫她跑個腿,這次是十塊大洋。他沒有理由拒絕,每次跑腿送朵花就能拿一塊大洋,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美差。
楚勝男聽他說完,看向周京煦,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問道,
“這人是沖着我來的?”
周京煦搖頭,這樣嚴密的部署,不可能單單針對一個法醫。要不是今天他恰好看到了,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恐怕是沖着偵探社來的!”
更甚至,有可能是沖着他,沖着周家來的!
那封信上寫的,還有最後一天,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