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忠的奴才,不要也罷。”陳媽媽狠狠蹬了他們一眼,眼裡警告意味很濃,這話也是在敲打他們。“這也是太太的意思。”
陳媽媽都這樣發話了,那兩個小厮也不敢再耽誤,趕緊上前把小紅架起來往外面走去。
天還沒亮,外面的溫度已經跌至零下,冷的人骨頭縫都冒着寒氣。
兩人把小紅綁在闆凳上,為了防止吵醒老爺和太太,又往小紅嘴裡塞了一塊布,手上的棍棒毫不留情的就落在小紅身上。
小紅被打的悶哼一聲,擡起頭看着前面不遠處站着的陳媽媽。
棍子打在皮肉上傳來悶悶的響聲,前面站了一排的小厮和丫鬟,有些膽小的别開頭已經不忍再看。
陳媽媽的聲音傳來:“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對主子不忠心的下場。你們以後誰敢再犯,下場就和她一樣。”
這是借着小紅來敲打一些懷着心思的人。
小紅剛開始還能擡着頭,間或發出幾聲悶哼,漸漸的,頭慢慢垂下,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她的身上全是血,已經看不清原本衣服的顔色,活脫脫一個血人。
人群中有人跑出來跪下求情,“陳媽媽,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沒了。”
陳媽媽擡頭看了眼二樓的位置,錢太太撩開窗簾站在窗邊,淡淡的看着樓下發生的一切,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把窗簾拉上。
“住手吧。”
陳媽媽眼神一凜,大發慈悲的開了口,兩個動手的小厮立刻就停了手。
“把她嘴裡的布拿開。”陳媽媽走近小紅,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已經血淋淋的她。“說吧,大半夜是去給誰報信了。”
她把小紅垂下的頭擡起來,小紅閉上眼,氣若遊絲的回答着她,語氣斷斷續續的,但陳媽媽還是聽清了。
她說的是:
“陳媽媽,我沒有...撒謊,我真的...隻是...回家了一趟。”
已經被打成這樣了,還是堅持說自己回家了,陳媽媽不禁懷疑,難道真的是冤枉她了嗎?
因為白天要準備宴會,所以陳媽媽就打算來丫鬟房,叮囑她們不要出錯,沒想到這一來就發現了小紅不在,問了一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陳媽媽立刻把這件事上報給錢太太。
“一個丫鬟,這個關頭跑出去,肯定是去做什麼壞事了。”錢太太心煩意亂的,“這個節骨眼,錢家可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陳媽媽,你應該懂我是什麼意思吧?”
陳媽媽哪有不懂的道理,低聲回答道:“我知道了太太。”
有小厮說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小厮問道:“陳媽媽,人打成這樣了要怎麼處置?”
陳媽媽看着小紅的慘樣,狠下心來說道:“把人送回家,再找個大夫看一下,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
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人被打成這樣,隻是吊了一口氣,哪有可能還能活。
陳媽媽眼睛掃了一圈,指着剛才跪下求情的人,“你,跟着去,有什麼情況立刻回來通報,記住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那個被指到的人叫小翠,平常和小紅的關系最好,她看着小紅的樣子,站起身,擦幹自己的眼淚,咽下心裡的那股怨恨,點點頭。
幾個人把小紅給擡走了,院子裡地上還有一大灘血,血腥味濃厚。
陳媽媽捏着自己的鼻子,不耐煩道:“還不趕快給我處理幹淨了。”
不消一刻,院子裡又恢複如初,絲毫看不出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個小厮擡着小紅,都是年輕稚嫩的面孔,被這個場景吓得已經沒有了主意。
“小翠姐,我們真要把小紅姐擡去她家啊?”
小翠眼眶紅着,轉身看了眼背後的錢家大宅一眼,“這會擡回去,人肯定活不了了,把人送去醫院。”
兩個小厮面面相觑,“可是,陳媽媽的意思是把人送回家,這...”
小翠知道他們的為難,“你們說小紅姐平常對你們怎麼樣?你們忍心看着她就這樣死嗎?”
兩個小厮不說話了。
小翠接着說,“放心吧,這件事我們三個咬死了不說陳媽媽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有我替你們擔着。”
兩個小厮互看一眼終于下定決心,“小翠姐,你别說了,我們送。”
三人找了輛破舊的三輪車,把小紅放在車後面就去了醫院。
小紅的傷勢很重,醫生見到人的時候趕緊把人推進了搶救室,護士在旁邊喊着讓他們去交錢。
三人摸清了口袋,湊了一下,根本就不夠。
護士又開始催了,小翠咬咬牙,“能不能先搶救,我這會就去湊錢。”
她看着護士猶疑的眼神,說道:“您放心,我肯定把錢湊齊。”
護士想到小紅的慘狀,還是松口答應了,“最遲早上七點啊。”
小翠連忙道謝。護士走遠後,兩個小厮猶豫的開口,“小翠姐,去哪湊這麼多錢啊?陳媽媽和太太肯定不會給錢的。”
“你們倆在這守着,有人問就說我去湊錢了,讓他們拿出最好的藥救治,錢不是問題。”
小翠轉身和他倆叮囑,兩人雖然疑惑她從哪能湊到這麼多錢,但還是點頭答應。
沒過幾個小時,靜南路蘇家的大門就再次被敲響,來人似乎很着急,敲門聲一直不間斷。
沈沛荌被吵醒,穿上衣服去開門。
隔壁的蘇姨也被吵醒,隔着門問了一嘴,“大清早這麼急,是誰啊?”
沈沛荌忙答話,“蘇姨,我去看看,您繼續睡,不用起身。”
此時的天剛蒙蒙亮,天氣陰沉的吓人,似乎是要下雨了。
沈沛荌打開門,看着外面站着的人,疑惑的問道:“請問你是?”
“蘇老師,求求您,救救小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