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間染了一層寒霜，“周少爺，有話不妨直說，猜來猜去的太累了。”

“我沒有其他意思，我隻是再和你分析厲害關系，讓你認清這件事情确實太冒險了...”

周京煦看她神情，知她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趕忙解釋清楚。

“我說這些隻是提醒你，讓你不要插手罷了...”

“如果我非要從中插一腳呢？”

沈沛荌反問他。

周京煦語氣一凜，似乎被她問到，很快眉鋒就緊緊的糾在一起，“沈沛荌她對你來說就這樣重要嗎？為了她，多危險的事情你都願意去做？哪怕拼上自己的這條命？”

“對！”

她的語氣毫不在乎，周京煦被她氣笑，他恨不得把她腦子打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還好陳開及時出現。

“都走了案子不查了？”

“不是我說你，就那樣把孫小姐撂在一邊，這線索你還想不想要了？”

陳開從後面小跑着追過來，他旁邊還跟着楚勝男。

周京煦說：“孫小姐那邊查不出什麼了，有比她更适合的人。”

陳開問：“誰啊？”

周京煦看向沈沛荌，點了下額頭，意思不言而喻。

沈沛荌頓了一秒，回答道：“小百靈。”

“因為今晚的事情，小百靈對歌舞廳心生芥蒂，從她下手去查比從孫小姐那邊更容易。”

陳開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們兩還真有默契。”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周京煦和沈沛荌各自别開臉，并不理會他的調侃，陳開不免覺得尴尬，傻笑了兩聲。

“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

此刻天色已晚，再不回去蘇姨又得擔心了。

“我和你一起吧。”楚勝男開口。

陳開拉了楚勝男一下，“等會我送你回去。”，接着他又推了周京煦一把，示意他出聲提一句送一送人家，這麼好的機會可别錯過了。

周京煦瞪了陳開一眼，沉默的看着沈沛荌，隻需要她給他一個眼神，他的驕傲自尊頃刻就會在她面前坍塌。

可是她沒有...

沈沛荌甚至沒有在看周京煦一眼，和楚勝男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她靜靜的走在上海街頭，走過青石闆路，走過巷子街道，最後在一座拱橋上停了下來。

微涼的月色下人影憧憧，水面上泛起波光。

“你還準備跟着我多久？”

沈沛荌輕歎一口氣，忽然出聲。

她的身後漸漸響起腳步聲，熟悉的味道再度充斥着鼻腔，她轉身，靜靜的看着身後站着的人。

“周少爺什麼時候有了跟蹤人的癖好？”

周京煦被她拆穿也不囧，他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沈沛荌靠在橋上，看着不遠處拿着糖葫蘆向父親撒嬌的小孩子，唇角勾起一絲笑。

“如果我說一開始就發現了呢？”

周京煦放在身側的手指顫了下，“是從那件事之後？”

沈沛荌點頭，說“是”。

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沈沛荌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抱歉，我不知道那件事之後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影響。”

影響麼，其實知道跟在身後的人是他的時候，她反而覺得很安心。所以她并沒有急着回去，而是慢悠悠的走過上海這些大街小巷，享受這個有他守護的，短暫的夜晚。

因為她知道，這個夜晚很快就會過去。

一路無話。

沈沛荌在前面走，周京煦在後面跟。

一前一後的距離，誰都沒有開口打破。

“周少爺回去吧。”

沈沛荌停下腳步，率先打破這個界線。

周京煦看着她身後的靜南路，明明就隻有一步之間的距離，卻深深橫亘在兩人之間。

他嗓子有些啞，想起她第一次叫他周少爺的場景，那時候的她也和現在一樣。

柔軟安靜，卻距人于千裡之外.....

周京煦轉身，走了幾步，還是回頭問道：“話浩然，你之前是不是認識他？”

沈沛荌倚在牆邊，她的頭頂有一束路燈的光斜斜打下來，所以周京煦能清楚的看清她臉上的所有情緒。

她的眼神冷漠，唇角一抹苦澀的微笑，開口問他：“周少爺是在懷疑什麼呢？”

周京煦被她嘴角的笑刺到，仿佛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究竟問了什麼。

他踉跄的往後退了幾步，“抱歉，我隻是覺得，你好像很害怕他。”

“是，我害怕他。”沈沛荌語氣淡淡的，大方的承認。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卻讓周京煦跌落谷底...

她說：

“因為他和你一樣，都曾在後面跟蹤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