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有忠心有個屁用了,再轉下去連着這份耿耿忠心一并入土了。
雙雙倒吸一口涼氣,隻覺那隻手腕叫他攥的要斷了,忍着呲牙咧嘴輕拍了拍北侯川的手臂:“跟我來。”
北侯川忽地意識到自己攥得太緊了,忙松了松,卻還是不放開。
雙雙帶着這麼兩個貴人向着地城深處走去,顧言雖是滿腹狐疑,見殿下不開口跟着走,且滿臉愠怒,便也閉上了嘴,捏着自己腰間黑劍,想着若是不成,就朝上挖出條路來。
哪成想,進了地城深處,還真有條扭曲的小路通向外面,甚是通向——小鎮角落一個拴馬的小院。
即便是知道有個隐蔽出口,雙雙也不知道這出口是通往哪裡。
衆人從一堆枯草中鑽出來,迎面便是一個驟大的馬屁股,那馬兒似是見有人從自己屁股地下跑出來驚了,迅捷起身嘶鳴一聲,後方屋中的主人聞聲坐起,适逢剛剛做了個噩夢驚醒,便披上衣服出門看看。
雙雙來不及說什麼,拉着北侯川躲在院中雜草垛中,順手從背後掏了個蘿蔔給那馬兒丢了過去。
顧言冒出個頭來,道:“多謝這位……”話沒說完,便被雙雙一手給按了回去。
顧言:“……”
那隻馬兒也不做聲了,垂頭看着那個水嫩嫩的蘿蔔,一口咬去了一半,心滿意足地咀嚼着。
主人出來,見它這一臉嘚瑟的表情,本就叫噩夢驚醒滿心不悅,開口罵了句:“老子成天幹活煩悶,你這畜生還興奮的半夜唱歌了,你個沒人性的東西。”罵完,披着衣服原路返回了,那個沒人性的東西還在樂滋滋的吃着蘿蔔。
雙雙緊張兮兮地目送那主人回屋,忽覺自己身側視線灼人,一回頭,正對上北侯川那認真目光。
方才情急,拉着他就躲起來,二人距離極近,他那淺淺呼吸聲,一下不落的鑽進她耳朵裡,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滾燙起來。
僅是一瞬,雙雙别扭地錯開目光,俯身去另一邊拉顧言上來。
北侯川怔在原地愣了一會,他才沒管什麼馬夫馬兒的,雙眼始終看着身邊人專注側臉,她不是上次見面時那般乞丐扮相了,而是穿了身幹淨簡樸素服,先前小花臉變得白白淨淨,這樣想來,倒像是盛裝打扮去見什麼人了。他忽然覺得有一點……嫉妒。
她一雙如墨雙眸專注看着這家主人走沒走。北侯川看着看着,又覺得這般認真的表情也極為可愛,方才一點妒忌情緒眼下也消失不見。
顧言出來,終于把方才吞進肚子裡的一句完整的感謝說完。
三人鬼鬼祟祟的出來,正在街上亂走打算尋個落腳處,迎面卻來一位打更人,那人方敲了一下鑼,神色茫然的看着面前三個人,忽的定睛大聲一吼,本該是“小心火燭”四字,卻在這夜半三更變為:“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北侯川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顧言拉着就跑,跑時也沒忘拉上雙雙。
幾下亂竄躲進個小巷裡,沒等殿下問,顧言望着巷口被打更人吵醒跑過的一群官兵,簡單解釋了下:“太子失蹤,國後滿城張貼畫像尋人,料是尋人令出來了。”
北侯川:“……”
這是把自己親兒子當成罪犯了嗎。
這時,一個官兵發現了巷子裡鬼鬼祟祟的人影,吼了一聲:“這裡!”
三人再次飛快逃竄。顧言:“殿下現在夜黑,瞧不清人,我們分頭走。”
在他說之前,北侯川也正有此意,不過叫别人替着自己被滿城追着跑總有些過意不去,沒等開口,顧将軍先說了出來,他便點點頭應下。
北侯川向身後一抓,卻抓了個空,正要回頭看身後人在不在,雙雙卻在另一側牽住了他。
顧言一愣,識趣道:“殿下,保重。”随後消失于夜色,不見人影。
不過很奇怪的是,北侯川與雙雙二人跑了許久,卻未見有人追來,以至于後來大搖大擺在街上與那群官兵擦肩而過,也無人理睬。
正納悶,北侯川順手摘下了一旁張貼的尋人令,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旁雙雙見北侯川一路無言,心裡忐忑,見他這麼笑了一下,心裡跟着踏實起來,忍不住悄悄踮起腳來,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北侯川好心的将手中尋人令側過去,那上面赫然印的是——顧言的臉!
另一邊被滿城追的顧将軍顯然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
顧言跑着,無意瞥見一張張貼的尋人令,差點以為自己眼瞎了,退回了兩步。
好吧,根本不是什麼眼瞎。他歎了口氣,回頭看追來的人群,俨然有種要跑上一夜的壯烈感。
——姜子圭你個王八蛋!
與此同時,姜天師在遙遠的大牢裡打了個噴嚏,接着從懷裡掏出了個皺皺巴巴的畫像,頗為得意的欣賞自己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