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無人涉足的商道,随着一聲馬叫嘶鳴,刃器相撞,發出刺耳聲響。
馬在關鍵時刻撂了主,撒腿便跑。那群烏泱泱的黑衣人倒也不管,手中刀劍皆指向面前二人。
灰衣男子抽出劍,冷靜地護住身後之人。身後那人卻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間雙刀,背靠着他。
刺殺者與被刺殺者有着相同默契,誰也不多問,逢面便是一場惡戰。
林清方一擡起頭,“诶”了一聲又叫穆千按下。
“噓。”說着便壓下身子,準備拉着林清離開。
林清不管不顧地甩開他,手上抓起個石頭就往那風暴中心丢去,本意大概是想幫助那二人,可那石頭确是不偏不倚地砸在灰衣人背後那人頭上。
林清:……
那人也目光狠厲地看過來,見到是個柔弱女子,滿眼驚詫。
“對,對不住哈。”
商道上有個黑衣人二話不說,提劍朝着林清而來,穆千被迫迎戰,從背後緩緩抽出劍,擋在林清前叫她躲起來。
那人又躲又藏,在密林裡穆千不占優勢,一邊在心裡唾棄來者陰險,一邊想法給他引回商道上。
灰衣男子劍法算得上過得去,那個在他背後手持雙刀的更是個下狠手的,雖是以少敵多,卻也三兩下顯現出了一點優勢來。
一個黑衣人影正悄悄接近林清。
“阿清!”穆千瞥見,飛快跨着大步奔去。
那黑衣人顯然是更快一籌,長劍抵在林清頸上,滿是嘲諷地望着慌張跑來的穆千。
一锏刺破這一瞬。
黑衣人臉上的笑還未褪去,帶着滿眼的嘲笑之意,直挺挺地倒下。
飛擲而來的刀閃電般刺來,擦過穆千的肩頭耳畔,穩準地刺進黑衣人額頭。
阿清哭着跌進穆千懷裡,渾身還在抖個不停。
商道上迎戰的女子松了口氣,方一放松,離了一邊刀的防禦,周圍黑衣人一劍砍向她臂上,登時震得她身子麻了半邊。
“雙雙!”灰衣人攬過他,餘光瞄着旁邊黑衣人,一劍封喉。
本以為全都打到了,不知哪個裝死的撲上來,灰衣人情急拉過那個叫雙雙的,背上幫她重重挨了一刀。
穆千出現的及時,一擊将人擊去一邊。
他無力站穩,雙雙勉強站定抱着他,大口喘着粗氣,她好像是想喊一個名字,卻又如鲠在喉,怎麼也喊不出。
腦子空白一片,一時間癡傻。
“小千,帶他們回去。”腿軟的林清一手捶着腿,一手拿回了那血淋淋的刀。
回到薛大娘家的偏屋,水在外咕噜噜燒着,穆千加了一把草藥,漫不經心地扇着藥壺。
屋内林清忙活得滿頭是汗,被包紮好許久坐在一邊的雙雙猛地一開口:“有毒!”
“哎喲。”林清叫她下了一跳,向後癱倒,拍了拍胸口起來。“吓我一跳。”
穆千慌慌張張跑進來:“怎麼了。”
“沒事沒事。”林清擺擺手。“别煮太幹了。”
穆千又隻好乖乖出去。
“對……對不住啊。”雙雙低頭說。
“一點麻藥加一點皮肉傷而已啦,不用擔心。”林清裁開了他背上傷處衣服。“應該是疼暈的吧,啧,這麼不經疼。”
雙雙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了。
穆千端進來了盆煮好的藥水,翠綠色一片,林清打濕帕子清理了傷口。
林清瞥見旁邊低着頭佯裝鎮定,卻又局促不安不斷摳着手指那人,心底暗暗發笑:怎地緊張成這樣。
“外面的叫穆千,我叫林清,你叫我阿清就好。你叫什麼呀?”
“雙雙。”
“好名字呀。”看着她拿下滿是血水的帕子,雙雙接過幫她去洗。
林清托着下巴看她:“你們來這裡幹什麼,這裡最近很不太平的。”
雙雙如實交代:“來找翠河。”不知怎地,本該對着這種外人警惕的,可真話一不小心就溜出嘴了。
“啊……翠河啊。”
林清想起她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女神河清澈見底,夏日靜如碧玉,風吹嫩草,和着威風好不惬意,整片原野都透着溫柔氣息。
故以前住在這邊的人都叫,翠河。
可那也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餓殍遍地,水中漫毒,很少有人去見那片河了。
“有點疼哈。”林清接過穆千端進來那煮過水的草藥,已經細細鑿好。說完這句話雙雙沒等反應,她便毫不客氣地盡數糊上去。
“诶……”
“好了。”林清笑着,拍了拍手,“我們先出去了,人應該一會就醒了。”
雙雙起身抱起手:“多謝阿清,多謝少俠。”
阿清笑吟吟的,那位少俠卻是一副悶悶不樂苦瓜臉。
出了門之後,穆千憋了許久的話終是得以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