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百裡铮例行訓練，樂恬抱着被子在床上來回滾，目之所及全是百裡铮的東西，恨恨地閉上眼，又一次嫉妒Alpha的無限精力。

終端裡謝老發來消息，大發慈悲告訴她上午不必去，下午2點必須出現在整備班辦公室，樂恬蛄蛹了一陣，卡着飯點去食堂，和百裡铮、亞瑟共進午餐，慢悠悠晃到機庫。

飯後，亞瑟站在食堂門口，無比哀怨地瞥一眼百裡铮：“能不能把馬修也調過來？”

指揮系畢業生，一般會被分配到各軍區參謀部、管制室，也有去駐軍基地、星艦，擔任指揮崗位。

暗枭各方面都按照高級駐軍基地進行配置，接受中央軍區直接指令，不需要自己的參謀部，自然也用不上管制人員，沒有合适的職位給馬修。就算他有星艦駕駛執照也不行，因為暗枭出任務都是直接從中央軍區抽調運輸艦，不需要專屬星艦。

或者去後勤部門，管理物資，想來馬修不會願意。

百裡铮拍拍亞瑟的肩：“下午還有幾組負重越野，不如想想怎麼活下來吧。”

亞瑟發出一聲哀嚎。

暗枭的作戰隊伍編制極簡，加上夜翼兩隊，一共也就33名作戰人員，整備班人卻不少，以三對一的配比配置，加上她剛好100人。

謝老早有準備，或許是百裡铮提前通過氣，知道他們還在計劃什麼，沒有把樂恬安排進檢修小組，在他自己的工位旁邊清出一張桌子，就當是樂恬的新工位。

樂恬沒有客氣，拖過一張椅子坐下，滑到謝老面前：“謝老，我讀過您好多論文，我記得您以前還研究過空間技術，一定很有心得。”

謝老從光屏上擡眼，面無表情：“我要是有心得，聯邦也不至于到現在也沒開發出穩定的空間壓縮技術，有屁快放。”

“我有幾個關于空間技術的問題想問您。”樂恬老實回答。

“拿來。”

樂恬遞上終端，開啟共享，狗腿地給謝老接上一杯熱水，換掉他手邊的冷茶，乖巧坐在座位上等待解答。

聯邦的空間壓縮技術因為技術難題無法解決，停滞了很多年，謝老當年就是被瓶頸絆住，才不得已轉去研發機甲，結果精神力機甲也同樣遇到了瓶頸，隻能在現有技術上不斷更新材料和優化，實在是一眼望到頭。

好在路決提交了精神力機甲的圖紙和代碼，第三機甲開發部那群老頭子樂瘋了，朋友時不時跟他發消息透露進展，好像聯邦明天就能量産似的。老謝不以為意，精神力機甲的機師有三個都在暗枭，另外一個第三機甲開發部管不着，他們就算造出來，也沒有測試機師用。

成天傻樂。老謝如此評價。

現在他不得不撤回這句話，因為樂恬帶來了空間壓縮技術瓶頸的解決辦法，他越看嘴角越忍不住上揚，想站起來跳一段，配強烈鼓點的舞曲，一聲一聲振奮人心。

“你這些數據是哪裡來的？如何論證？有沒有實驗支撐？”老謝連連發問。

樂恬照搬當初糊弄路決那套，說是偶然得之，正因為沒有條件測試，才隻能向謝老求助，從理論方面證實可行性。

謝老激動得手抖：“實驗器材我們這裡沒有，得去軍備開發部借，我想想，空間壓縮技術的項目組現在的負責人是誰……”

“謝老，八字沒一撇的事，我想等原型機完成之後再公開，不然萬一又是空歡喜呢？”樂恬适時地潑上一盆冷水。

他被調離研究一線多年，乍一提出一個沒經過驗證的猜想，很難讓人信服，最重要的是，路線是樂恬提出的，這是樂恬的研究成果。

謝老冷靜下來：“你說得對，我們沒有設備，隻能直接制造原型機，然後根據原型機的問題倒推問題和論證……隻要能夠造出來，過程有得是人會幫你補全。”

這個道理樂恬不能再明白了。

計算機科學中，有一類代碼，因為其運行邏輯之混亂，數據之冗餘，框架之複雜，想優化都無處下手，隻能全部推翻重來，奇怪的是能完全實現所有目标功能，從而被稱為“屎山”代碼。

樂恬沒有寫過，但跟着樂晗做單子的時候領略過。那個單子是替某公司優化系統代碼，該公司有着悠久的曆史，屎山代碼不知道經了幾代人的手，樂晗幾乎是重做了全部功能，完事之後念叨了一整年開價低了。

從此以後樂恬的人生觀發生了轉變——隻要能跑起來，就是好代碼；隻要能用，就是勝利。

隻要原型機不出問題，那麼技術問題自然有專業人員會去實踐，而她正好隻需要原型機。

“您隻管放心大膽地去做，研究費用從我這邊出，我也會當您的助手，如何？”樂恬豪氣萬丈地放下籌碼，不怕謝老不上桌。

“跟，All In。”謝老拍桌決定。

空間壓縮技術，暗枭研究組成立，初始成員，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