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化……成神，”投影泛着幽幽的藍光，剛好點亮老者的雙眼，“你我皆是被神選中的人，是新世界的神。”

百裡铮擡手，打斷老者：“如果你隻是宣揚表面那套騙人的說辭，不必了。”

老者哼笑兩聲，撚了撚胡須，百裡铮清楚看到他的手穿過了胡須的模型。

百裡铮：“……”

老者：“你是想問，我們對你做了什麼，是吧？那你不妨先自己看看這些數據。”

光屏接連浮起占據了四周的空間，圖表、實驗體檔案、實驗記錄、樣本切片……記錄極盡詳細，全面介紹了聖歌會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其中種種過于慘無人道，百裡铮按下胸口燃起的怒火，一頁一頁翻閱。

“人類上一次進化發生在進入宇宙的時代，宇宙給了人類進化的火種，但是這顆火苗不夠旺盛，所以此後數千年，人類再無進化的趨勢。我們，發現了新的火苗，可以使人類再度進化的火苗，同樣來自宇宙的饋贈，而它現在在你的胸腔裡跳動。

“物種的進化會導緻它的近親滅絕，進化的可能性在Alpha中被發現，就注定Beta和Omega會消滅，不如讓他們成為我們進化的階梯，至少還能發揮一點作用，你覺得呢？”老者回望百裡铮，安靜等待他的回答。

老者想激怒他。百裡铮即刻意識到，這是試探，也是入門考核，他的回答必須令老者滿意。

百裡铮雙手握拳，放開又收緊：“為什麼是我？就因為我沒有失控嗎？”

老者沒有回答。

不對，再想想，還有别的答案，對方想得到什麼？

“是因為這個？”

百裡铮擡手，房間牆壁上出現數道利刃切割過的痕迹，老者蓦然大笑，指着百裡铮：“年輕氣盛是好事，但對我來說，你才是失控那個。”

大腦驟然開始鈍痛，像是被人把頭放在液壓機下重重擠壓，百裡铮眼前出現彩色的斑點，很快視野開始模糊，耳畔全是刺耳的尖鳴，身體一軟倒地，鼻子和雙耳都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喉頭泛起腥甜，嘔出一灘鮮血。

房間門悄無聲息滑開，約瑟夫低着頭彎腰進來，身後黑衣警衛魚貫而入，将百裡铮放在早已準備好的病床上，快速離開。

“對付離家出走的孩子，不能心軟，看在你主動回來的份上，我會吩咐他們輕點。”老者慢條斯理收回手，整理袖口：“記得把他脖子後面的終端取出來銷毀，盡快轉移。”

約瑟夫頗為同情地瞄了百裡铮一眼，點頭稱是。

馬修，你的推斷一點都不對啊！百裡铮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五感盡失，陷入黑暗。

“軍備開發部最新研究進展，聯邦超級武器研發進度喜人，已在邊遠星系完成試射，其通過促使行星核心快速衰變，在星球内部産生黑洞，可以在短時間内摧毀一整顆行星……”

“度荷星域探索艦隊發回報告，報告稱在未知星系發現新的智慧生物蹤迹，但暫時沒有找到活體，正在進一步探查，聯邦有望增加新的友好種族……”

老謝關閉終端新聞播報，咋舌，樂恬有些費解：“聯邦又不搞暴力擴張，目前也沒有戰争，研究這麼些危險武器幹啥？”

“火力不足恐懼症呗，還不是因為機甲研究沒有進展，才想辦法在别的方面增加武力威脅力度，喏，這不是又發現新種族了麼？精神力機甲一時半會兒也沒法量産，說不定新武器這回就派上用場了呢。”老謝随口說到。

樂恬一口飲料噴出來，放下水杯，悻悻拿紙擦衣服：“您這話說的，聽起來很危險啊。”

兩人的空間壓縮技術進展喜人，原型機差不多已經完成，就差最後的測試調試，才有空閑到食堂一邊聽内部新聞，一邊吃午飯。

老謝一樂，神神秘秘道：“前兩天我聽到一個笑話，說第三機甲開發部那夥老頭子，終于覺得理論研究透了，打算實戰精神力機甲，結果一進實驗室，全部傻了。”

“他們都沒有覺醒，實戰不行的，拆不了元件，”樂恬搖頭，“得先做精神力測量儀，确定覺醒才能繼續研究，路決不是一起提交了麼？”

“是啊，有些人急不可耐嘛，就隻能在實驗室罰站，還是人家小助手認出來你們幾個的機甲。想來我手上要人？不可能。”老謝趁機買通舊友測試儀器的使用許可，最終還是沒有松口放人，氣得舊友跳腳，在學術圈子裡點名罵人。

樂恬不予點評，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手一抖，剛喂到嘴邊的飯勺掉在地上，她原地蹦起來，轉頭對上亞瑟焦急萬分的臉。

“百裡铮出事了。”亞瑟抓住樂恬的手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