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珍敵視端木青鳥,而鳳文寶垂着頭,眼神不敢看青鳥,卻有很快地擡起眼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鳳文寶大約是想要單獨與青鳥說些什麼的,端木珍對鳳文寶有着某些微妙的占有欲。
宋稚慢悠悠道:“百宗書院内部不許鬥毆。”
端木珍臉色一變:“我那叫切磋。”
“好了,切磋完了,就讓人家說說話吧。”
宋稚看了看青鳥的臉色,她皺着眉頭,滿腹心事。
……
端木青鳥有話想問鳳文寶。
兩個人走到一邊。
鳳文寶聲音很低,頭習慣性地低下頭:“青鳥妹妹,你還好嗎?”
這是時隔四年的對話。
端木青鳥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的小鴿子,還活着嗎?”
她有話想要問鳳文寶,卻不是為了叙舊,而是想知道小鴿子還好嗎。
當年她被定為廢脈,被族人所抛棄,她被關在單獨的院落裡,整日不見天日。
一年後,在她生辰之時,終于看到了面容憔悴的母親。
母親給了端木青鳥一隻小鴿子,說可以用它與人傳訊。
端木青鳥給小鴿子起了小鴿子的名字,用小鴿子給她唯一的朋友傳訊。
烈焰國朱雀一脈的鳳文寶,在兩人出生之時,兩方便定下了婚約。
端木青鳥在很小的時候便見過鳳文寶,兩個小孩子建立起來了比聯姻關系更牢固的小孩子友誼。
後來,最引人矚目的端木青鳥眉心被打上烙印,她被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絡,成為了端木一族的羞恥。
曾經教導端木青鳥的先生們再也不會出現,曾經引導過她修行的尊長們也消失了,端木青鳥在小小的院子裡,等待着小鴿子的回信。
初時鳳文寶常常與端木青鳥聯系,半年後信中提起他有了新的婚約,是與嶄露頭角的端木珍。
“端木珍太讨厭了,眼高于頂,頤指氣使,我才不要以後娶她。”
鳳文寶安慰青鳥說,青鳥,你始終是我最喜歡的夥伴。
很久之後,鳳文寶說,端木珍也挺好的,她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好女孩。
端木青鳥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緊閉的院落門被打開。
臉色沉沉的族長質問她為什麼會能與外界聯絡?族長看到了端木青鳥手中的鴿子,讓她親手将鴿子殺死。
端木青鳥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拼命放鴿子離開。
這是她與鳳文寶約定好的暗号,若是被端木家的人發現,那麼便染血到鴿子腿上,他便過段時間再放小鴿子來找她。
族長告訴端木青鳥,端木青鳥的爹娘有了新的孩子。
而端木青鳥,要被送往百宗書院的合歡宗,永遠不要再回端木家了。
端木青鳥像是一團不知道該扔到哪裡的垃圾那樣,被扔到了合歡宗。
在所有抛棄端木青鳥的人裡,鳳文寶也算一個。
鳳文寶卡殼了一瞬。
他小聲道:“我一直養着小鴿子……”
端木青鳥的瞳孔一動。
她張了張嘴,幾乎動搖了。
也許,鳳文寶也沒那麼糟糕?
鳳文寶盯着自己的腳尖:“隻是後來珍珍說小鴿子弄髒了她的頭發,便将小鴿子殺了吃了。”
端木青鳥:……
她沉默半晌,覺着宋稚老師說的對,她的戀愛腦差點永遠治不好了。
“是這樣啊。”
端木青鳥認真地說,“那麼請端木珍洗幹淨自己等着,我也會像她殺了小鴿子那樣殺了她。”
鳳文寶:……
他蓦然擡頭,有些不可置信,“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
端木青鳥不覺得以前她什麼樣。
她小聲說:“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的鳳文寶,說雖然不知道未婚妻是什麼,但是端木青鳥是他最好的夥伴,他以後會好好對她的。
後來的鳳文寶,說,端木珍也挺好的。
宋稚無聊地等了半天,端木青鳥終于走過來。
“談完啦?”
“隻是問了些問題。”
青鳥與宋稚并肩離開,瘦弱的女孩肩頭像是被壓了什麼,沉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這樣的重逢,也隻是再次佐證了她依舊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就在這刹那,宋稚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晚上想吃什麼?”
“啊……?”
端木青鳥的悲傷情緒還沒有完全醞釀,就被打斷了。“可以自己選擇嗎?”
宋扒皮不僅體現在壓榨他們,還體現在很是摳門,吃的不好也不壞,卻從來沒有點過菜。
“當然,今晚上我們一起吃一頓好的,好不容易将他們送入學了,好好慶祝慶祝!”
“那,我想吃熏雞烤雞豬腳飯。”
宋稚:“行啊你,你真不客氣。”
兩個人說說笑笑去找陳郁。
端木青鳥聽到了身後端木珍與鳳文寶在說什麼,然而她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