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坊開業。
老闆在門口等着新客人。
然而,寥寥數人,根本沒什麼人進來買醋。
老闆的期待落了空,“宇文空,你到底是不是大詩人啊?我可是付給了你錢呢!”
站在旁邊的男人瘦削儒雅,臉色有些蒼白。
他站在一旁,存在感很弱的樣子,懷中卻抱着卷軸,腰間挂着一支筆。
“詩人,我自然是的,隻是欣賞詩人的人,不是随處都有的。”
宇文空歎息道,“世人缺少一雙,發現的眼睛。”
老闆正要說什麼,便看到宇文空眼睛一亮,瞬間拿起來毛筆,打開了卷軸,“借用一下桌子,我突然有了靈感!”
老闆:“……什麼靈感?”
“關于眼睛的靈感!”
宇文空奮筆作詩,老闆長歎一口氣,心知果然不該聽宇文空的吹牛,他付了十個靈石呢!
便在這時,有人登門了。
女子紮着雙馬尾,走路蹦蹦跳跳的,像是開心極了。
落後一步的男子一身黑衣,臉上亦是覆蓋着黑色的面具,周身彌漫着森冷的氣息。
這種氣息,一般隻有殺伐無數人的高階修士,才能有。
老闆瞳孔一縮。
他堆起來一張笑臉,笑眯眯迎上來,“客官,買醋嗎?”
宇文空身形有些緊張起來。
他緊繃身體,遙遙與南宮遙迢對視。
南宮遙迢格外懶散,随意地靠在櫃子邊,示意是宋稚前來找的。
“我才懶得理你。”
宇文空神情松動了些許,然而依舊沒有放松。
“如果不是來買醋,那麼就請回吧。”
顯而易見,宇文空不想回合歡宗,也不待見原本的掌門和現在的掌門。
宋稚不買醋。
她也不是隻是想找宇文空,而是想要指點一下宇文空的寫法。
“你的詩,可以改一改。”
“改詩?”
宇文空看着宋稚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你看過我的詩?”
宋稚:“大師兄都把詩刻在鎮山石上了,還有誰沒看到啊?”
這話說完,宇文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你說吧,我的詩哪裡不好?”
宋稚這話一說,連醋店老闆都過來了:“哦?你準備怎麼改?要知道我們這位宇文兄,可是不屑于别人的改詩呢。”
宇文空:“我倒也不是不屑于,主要是别人的水平确實太菜了,根本比不過的我詩。”
“既然水平這麼差勁,為什麼還要冒犯我的詩呢?”
醋店老闆陳州哈哈大笑:“我倒是覺着,今天的這位小女修,像是有點真本事的人。”
怎麼講呢,一看宋稚,就有一種特别的感覺。
如果宋稚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會告訴他,那叫“師味兒”。
怎麼講,宋稚之前上班到氣血虧空整日失眠,一去看醫生,醫生看了她一眼,直接說,你是老師吧。
宋稚震撼于醫生的火眼金睛,連忙詢問為什麼能看出來。
醫生神秘一笑,你們老師其實看上去都差不多,一股師味兒。
宋稚推了推眼鏡,眼神裡閃過睿智的知識的光芒,“要我說,你寫的視角太悲傷了,并且這首詩的詩眼在于’不買醋‘,顯然是不對的啊!”
“你是幫醋店開張宣傳的,哪兒能讓人看到傳單就覺着,不買醋就夠了!?”
是啊!
醋店老闆陳州頓時豁然開朗,“我說我怎麼大半天還沒賣出去一瓶醋呢?原來是因為宣傳标語出了問題。”
“那怎麼改呢?”
宇文空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挑毛病誰不會?重要的是如何改出來!”
宋稚拿起來筆,就開始寫。
“看我的吧!”
《你醋我,我醋你,我們一起甜蜜蜜》
我在店裡賣醋,遇到了你,和你身邊的人。
你含笑向我買醋,那人的醋意便彌散開來。
我知道,他對你并非真心。
因為他的醋,一點,都不,正宗。
百年老字号:陳州醋店,帶你見識最正宗的陳醋!
宇文空:……
他看着宋稚新鮮出爐的醋詩,半晌,撓了撓頭。
“感覺怪怪的……但是……”
宋稚找到了旁邊的一疊空白宣傳紙,快速地開始謄抄,“别可是了,先抄出來然後發傳單,看看有沒有效果,就知道咱們倆的詩誰好了!”
陳州上來幫忙抄詩,宇文空初時覺着新詩很怪異,再看又覺着很有道理。
主要是詩中的自己,似乎是個人生赢家,喜歡的人會向自己而來,想賣的醋也能賣出去……雙赢啊!
“我也來抄寫!”
三個人紛紛忙碌起來。
南宮遙迢半晌沒說話,宋稚在抄寫的間隙擡眼一看,果不其然,他站着靠着牆都能睡着!
宋稚随手掏出來一個粉筆頭,準确無誤地砸在了南宮遙迢的面具上:“喂!醒醒!!”
“铛”一聲,粉筆頭敲擊黑色面具,下一面被南宮遙迢的靈氣震成了粉末。
一片白色的煙霧裡,時間恍若靜止了。
宇文空幾乎無法呼吸了:“我說新掌門,我看錯了嗎?你竟然用暗器攻擊他?”
他那一瞬間幾乎以為這個女修會死在當場,當初在合歡宗的時候,宇文空也不敢直接攻擊南宮遙迢,除非他不想活了!
當年在合歡宗的那些人們,誰不知道惹誰也不要惹南宮,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他竟然看到南宮遙迢帶着困意的聲音道:“我帶你飛了六個時辰,現下打一個盹怎麼了?”
宇文空:……
不是吧,他竟然能從中聽出來些許撒嬌的意思。
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南宮遙迢……
等等,既然南宮遙迢在新掌門的面前以男裝戴面具示人,顯然是知道一些内幕了,莫非兩個人的關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
宇文空頓時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