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作詩了。
手中筆一頓,便落下一點圓圓的黑色墨迹。
他回過神來,将墨迹點綴成一朵梅花。
若是他有空,怕是真的會回合歡宗一趟,然而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忙完手頭的事情,他還有正事要做。
南宮遙迢也被宋稚抓來抄寫廣告。
“走,我們去發傳單。”
陳州說:“我也去。”
宋稚:“你不看着店?”
陳州苦笑:“壓根沒人來,在這裡坐着也是坐着,不如自己上。”
也是。
宇文空更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宋稚竟然拉着南宮遙迢一起發傳單。
宇文空:……
這絕非他所認識的大師兄。
四個人将傳單發完,便趕回來了醋坊。
沒到半個時辰,便有人上門了。
來人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長衫,一進門就說,“我娘子非得讓我來買陳醋,說她想買回去看看是多正宗的醋!”
“我說這不是跟自己家的醋一樣嗎?她非得說想試試!”
陳州臉上有些激動,沒想到新的傳單眨眼就奏效了。
“快快快請進,我這兒的醋啊,都是最正宗的!保證讓您滿意!”
在陳州将顧客送出門的時候,又有人上門了。
沒多久,一個接一個,足足有七個人。
這會兒功夫賣了七瓶醋,陳州的臉上堆着笑,便要給宋稚靈石,“這還得多虧了你的潤色,不然我這醋坊開張,還真是不好做呢!”
宋稚:“咦?怎麼突然賺錢了?”
宇文空亦是心服口服:“你給我改的詩,确實不錯!我服了。”
宋稚笑眯眯道:“就說我是懂詩的吧,怎麼樣,我們一起回合歡宗?”
這麼半天的交流下來,宇文空已經知道宋稚的名字,也知道她打算重建合歡宗,也知道他們要沖擊青雲榜頭名,改變身為爐鼎的命運。
然而宇文空還不能回去。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宇文空說,“讓你失望了,十分抱歉。”
說這話的時候,宇文空不再像是那個酸詩人,而多了幾分宋稚理解不了的痛苦與豪邁。
宋稚沒有強求:“好吧,既然你不肯回去,也不能綁着你回去,那你要做什麼事情呢?”
宇文空不肯說了。
看着宇文空離去的背影,宋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大師兄,你說一個詩人的詩裡,總是出現一個’她‘,那麼這個’她‘,究竟是虛指,還是實指的呢?”
南宮遙迢沒有回答她。
他又靠在一邊站着睡着了。
宋稚下意識地看着他,南宮遙迢似乎總是很困倦的樣子,按理說,有這樣深不可測的修為,不應該啊。
宋稚沒有再吵醒他,而是安安靜靜地陪着他。
一個時辰後,南宮遙迢動了動。
“人走了?”
“走了。”
這會兒宋稚正在跟陳州喝茶。
天色已經很晚,街上都沒人了。
南宮遙迢:“怎麼不叫醒我?”
“你看上去累極了,我也不想叫醒你。”
宋稚想到自己以前最困的時候,也不過是趴在桌子上睡,站着睡覺是沒有過的,最多就是打打瞌睡,南宮能随時随地睡覺,大約是有什麼隐情。
南宮遙迢沉默了一會兒,“你好像又喜歡我一點點。”
宋稚喝茶的動作一頓,差點噴出來:“有嗎?”
“有的。”
兩個人之間的聯系愈發密切,他能感覺到。
南宮遙迢拉着宋稚的胳膊站起來,“走吧,我們去看看宇文空到底做什麼去了。”
陳州收拾店鋪準備打烊,他在後面喊:“你們趕緊把他帶走,他的酸詩荼毒我太久了!”
宋稚跟着南宮遙迢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條小巷子裡,宋稚震驚:“你早就知道二師兄去哪裡了?”
“不知道啊。”南宮遙迢說,“隻不過我拍他肩膀的時候,動了一點手腳。”
一絲靈氣附在宇文空身上,宇文空發現不了的,卻能帶着他找到宇文空的所在。
宋稚恍然大悟,“不愧是你,老奸巨猾”。
兩個人最終抵達了一處地下拍賣場。
南宮遙迢若有所思,宋稚急了:“我沒去過這種地方啊,是要名牌的。”
這種地方的名牌是不記名的,通體黑色,宋稚哪兒認識。
她偷偷聽旁邊的人說話,這一個黑色牌子若是黑市裡買,要一千個靈石。
她哪兒有錢!
南宮遙迢低着頭在儲物空間裡找了半天,拿出來了一把黑色牌子,“好像是這個。”
宋稚:……
你也太有錢了吧兄弟!
看守的人看到這時,眼睛一亮,躬身道:“您是最頂級的客戶,請上二樓。”
二樓?
旁邊等待進場的人聽到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拍賣場的二樓一向是神秘的地方,鮮少看到有人上去。沒想到這兩個人看着不顯山露水,還以為沒辦法進門,結果轉頭就上了二樓?
宋稚在衆人羨慕的眼神裡上了二樓,她悄悄地拉了拉南宮窈窕的衣角:“咳,那個,二樓包廂,有最低消費嗎?”
南宮遙迢愣住了:“……什麼包廂最低消費?”
宋稚:“我可沒打算花錢。”
南宮遙迢:“今天不用花錢,到了一定地位,這些地方會求着你去。這些黑牌子,都是他們求着塞給我的。”
宋稚:……
跟你們有錢人拼了。
兩個人落座。
沒多久,便看到了樓下的一場鬧劇。